分支8-1-方
人生·方士谦支线加载中……
时间-2021年2月11日（S6冬休期，除夕）
地点-Sydney, Australia
清扬：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收到岑婉微信消息时，方士谦刚刚在环形码头登上渡轮，他拒绝了家里人递给他的晕船药，一个人走到甲板上。
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些微潮湿的咸味，南半球夏日的艳阳加诸皮肤的温暖，让他几乎忘记他故乡仍是寒冷的年节。
F：挺好的，时差没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好了
F：你刚起床？
清扬：没有，刚刚送走队里的前辈，整理好宿舍
清扬：[图片/]
F：要不要视频
F：给你看看悉尼海景
岑婉正闲着没什么事做，一个人靠在飘窗上翻书，见方士谦拨过来FaceTime便接了起来。
戴着墨镜的方士谦出现在屏幕上，岑婉略微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
“哇哦，GUCCI的。”岑婉眼睛很尖，“绿色渐变镜片加飞行员经典款，很vintage。”
方士谦没想到岑婉开口第一句居然是他的墨镜：“……你今天倒是挺随意。”
岑婉没有化妆，长长的黑发用一根簪子盘在脑后，碎发散在脖颈周围：“算是在家嘛，就比较放松。是不是人设崩塌了？”
“你现在说的话也是你人设的一部分。”方士谦说，“不过以我直男的眼光来看，没塌，放心吧。”
岑婉忍俊不禁：“跟你交流真是太省力了。”
“我姑且把这当做赞美。”方士谦耸耸肩，“给我看看你整理好的卧室吧。”
岑婉把摄像头调成后置的模式，绕着卧室转了一圈：“这根杆子是刚刚张伟前辈架上去的，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三个灯笼，还蛮有年味。”
“布置得不错。张佳乐还给你压岁钱了？”方士谦注意到书桌上有一个红包。
“全队就给了我一个人，我挺不好意思的。”
“给你你就拿着呗，你这趟过年不回家得少一大笔收入，他是该给你补贴。”
“我回家也没什么压岁钱。”岑婉笑了笑，没有多加解释，“某人直接跑到南半球，不会就是为了躲逢年过节的各种应酬吧？”
“这次旅行还真不是我策划的，属于家庭事务。”方士谦切换画面，地标性建筑悉尼歌剧院出现在屏幕中央，“建筑师小姐来讲解一下人文景观？”
“旅行团肯定有解说和导游。”
“那种东西查攻略的时候都看过了。”
“那我岂不是班门弄斧吗？”岑婉无奈，“我又不是学这个的。”
“你对人文艺术有感觉，反正糊弄我绰绰有余。”方士谦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主观感受又没有对错之分。”
渡轮航行的速度不算太快，船身后白色浪花不断翻涌又荡开，在深蓝的锦缎上划出一道渐隐的轨迹。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这个建筑和地理位置结合得恰到好处。就像H市的雷峰塔配上夕阳的背景才算西湖十景，悉尼歌剧院的帆船形状，刚好和你所航行的海湾相得益彰，远远看去，就像飘在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不过我以前好像有看到过，说这个建筑的设计师灵感来源是一种水果，并不是船。”
“切开的橙子。”方士谦补充。
“那就是了，我在想既然这些壳体都是‘橙子’切开的一部分，那么把它们拼起来是不是能还原成一个球体？”
方士谦拿出在荣耀装备编辑器里练出来的眼力观察每片壳状屋顶的半径和曲度：“肯定不能，这些连球的一半都拼不出来。”
“空间想象能力这么强的嘛。”
“我对组装什么的比较在行。要是家里各种机械器具和电器坏了都要你修的话，你对这些也会敏感起来的。”
“我觉得你这句话有因果倒置的嫌疑。”岑婉笑道，“像我这种人，不把东西搞坏就谢天谢地了……这么说，你为什么不玩枪系？机械师和弹药专家的技能应该都蛮对你胃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玩？”
虽然岑婉看不到方士谦的脸，但她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就像他的人一样，骄傲、自信，又有几分深藏不露的矜持和自制。
“你玩治疗主要是因为治疗在你心里最有挑战性吧，其他的你也能玩得很好。”
“差不多是这样。”
“连治疗都要双卡双待，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是真的很喜欢新鲜和挑战。”
“可能这就是我喜欢旅行的原因。”
方士谦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他倚靠在栏杆上，沿途的风景都成了他的背景：“虽然看什么东西都脱不了主观，看来看去都是自己，但一成不变的日常实在让我厌倦。”
是需要通过外界不断的反馈和刺激来进一步明确自我定位、从而获得前进动力的类型吗？岑婉陷入了思索，这一点倒是跟她有点相反呢。
方士谦继续说下去：“我这种喜欢冒险的好动因子可能是家族遗传的，我爸妈巴不得抛下工作一天到晚在外面旅游，像这样全家到国外过年的操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很多人为了职业打电竞和家里不知道吵了几次架，离家出走、断绝关系我都听说过，但我们家完全是the opposite，成年后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这种自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岑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顺着海风飘向了南半球的天空。
“……我认为是。”方士谦对这个直抓核心的问题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但我逐渐意识到要实现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即使对有读心能力的人来说，这个回答也过于谜语人了。
岑婉不知道方士谦说的“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象的东西是怎样的，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他过去二十三年的种种经历和感受，信息密度非常大。
好在方士谦看起来只是自言自语式的感慨，并没有想要让她理解和回应的意思，下一句话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泡点茶，看会儿书？”岑婉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她把书的封面拿到手机前面晃了晃，“其实就是没什么安排，今天想给自己放个假。”
“《流言》，张爱玲，你骨子里真的是个文艺青年。”方士谦眯了眯眼睛。
“设计感。”岑婉说完这三个字自己都笑了，“其实看着看着就困了。”
“比一般的文青实诚点。”
“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这句话由你来说我总觉得毛骨悚然。”
四十五分钟的轮渡航程在两人的闲聊中一眨眼就结束了，方士谦的手机电量也岌岌可危，接上充电宝方才成功续命。
“嗯……你一直跟朋友聊天，家里人会不高兴吗？”
“别忘了自由家风这个基础设定。”方士谦提醒她，“他们俩早几年还要拉扯我，现在根本不想管我这个电灯泡——我一直想跟他们说丁克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建议成功实施的话就没有你了。”
“没有我地球照常转，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确实，不过我会无聊很多。”岑婉突然说。
“是吗。”方士谦顿了顿，“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这回应真是滴水不漏……不过换成是她，应该会给出一模一样的回答吧。想到此处，岑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如果你晚上守岁的话，我给你看个东西。”方士谦好像并没有受刚才那段微妙试探的影响，语气如常地说了下去。
岑婉的话音里带了明显的笑意：“你这么说，不守也变成守了。”
“……你跟所有人都这么说话？”
抛回来了啊。岑婉对方士谦的反击毫不意外，回合制游戏就是要这么玩。
“别人又听不懂。”
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她眨了眨眼，把后半句藏在心里。
方士谦笑了一声，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和意义。他说：“行吧，那你下午多睡会儿，凌晨给你电话。”
“Yes，sir.”
视频聊天被挂断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热得烫手，方士谦琢磨着除了持续耗电的机体反应，澳大利亚中午的大太阳和新闻报道中日益严重的臭氧空洞大概也得背一半的锅。
“跟女朋友聊完了？”方母躺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随口问了一句。
“我哪来的女朋友。”方士谦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但对方并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所以他也懒得解释，“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一趟。”
“注意安全，别的我不多说了。”
“嗯，知道。”方士谦在手机上查起了交通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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