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这么做是为沈又晴抱不平,可赵承豫却注意到沈又晴此刻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他顿时感到十分气恼。
任疏宁顺手拿过瓷瓶,看了一眼,又晃了晃,问谢荧:“有手帕吗?”
谢荧将帕子递了过去。任疏宁将瓷瓶中的液体倒了两三滴在手帕上,叠了两折足有四层的布料瞬间就被腐蚀出个大窟窿!
在场众人看了皆是哗然,竟有这种奇毒!
“这毒可稀罕。”任疏宁语气温和,眼神却透着寒意,“携此剧毒到我城主府赴宴,其心可诛。”
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任容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唤来府中侍卫将梁昊、赵承豫一干人等缉拿受审。
……
在会客的前厅里,任疏宁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打去茶沫,跟个没事人似的。
谢荧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那个什么苍山火树汁,不是说沾上皮肤会起疹子吗?
可是任疏宁倒的那东西,目测跟浓硫酸似的,要是倒在皮肤上……谢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荧的目光,任疏宁抬起头,对望过来,十分坦荡。
谢荧不知为何感觉他神色中有一丝得意,类似于计谋得逞了的那种得意。
任弘先出言打破沉默:“凌云掌门,刚才宴席上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无妨,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对于任容洲拜入我门下一事,任城主可是还有疑虑?”
“那我也就直说了。容州自幼性格沉静,不骄不躁,在仙霖学府时演武修文皆是名列前茅,身为父亲,我自是寄予厚望。只是……”
陈思兰难掩愁色:“容州的灵根,想必您也知晓,无法进入正统修仙宗门。容州在城主府,我们尚可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修仙之路……我们也不忍让他枉费心力。”
任疏宁的资质进不了人界的五大宗门?
谢荧看了一眼任疏宁,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一脸的“别问我跟我没关系”。
行,你就接着装吧。
“做父母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谢荧拿出教导主任的架势,“他这个情况吧,确实少见。灵根不行,心性不错,走正常修炼的路子是难了点......不过你们就没想过让他发展点别的?”
任疏宁眉头一挑: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别的?”陈思兰也没想到还有什么别的。
“二位都是玄冰谷法修一路的宗门出身,自然知道下品灵根修炼肉身是事倍功半。只要不走法修剑修之类的路子,不就不受灵根牵制了嘛!”
任弘道:“法修、剑修、武修、符修乃修仙正道,五大宗门的心法也都在这基础之上,至于其他的路子,你说的可是丹修或者器修一类?”
说到丹修和器修,城主的语气有些轻蔑。
人界传闻中炼丹炼器大师早已没有在世的了,很多灵丹神器已成绝迹,如今炼丹炼器的门派良莠不齐,多是不入流的小门派,像任弘和陈思兰这样正统宗门出身的压根儿瞧不上。
谢荧能理解,仙界虽然情况好些,但鄙视链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无量宗有一器修支脉,任城主先别急着叹气,不如先看看这个——”
“这是——仙品琉璃珠?!”
“非也,极品,这成色还算不上仙品。”
城主惊叹道:“我曾见过玄冰谷掌门佩剑上镶嵌的极品琉璃珠,成色远不及这枚!”
任疏宁看了一眼琉璃珠,又看了看谢荧,面色复杂。
江辛宁的手笔?
他这个师弟这次倒是挺大方。
任弘小心地举起琉璃珠,珠子晶莹剔透,绚烂如晚霞一般颜色。
“城主这回可放心了?”
任弘神色动容,给陈思兰递了个眼神。
“容州,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心向往修炼吗?”陈思兰语重心长地问道。
“是。”任疏宁躬身行礼,肃声道,“束身修行道阻且长,儿臣惟愿竭尽全力,九死不悔。”
最后四个字旁人听来或许会有些突兀,可谢荧听到之后心中却是一阵骇然。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云中崖的破晓时分。
这个“冒牌”任疏宁一向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可此刻却是目光决然,言辞郑重,仿佛真的经历过生死一般。
一直没插话的任容海闻言先是被任疏宁震慑住了两秒,反应过后又轻嗤了一声。
这刺耳的嗤笑打断了谢荧的思绪。
“世子可是觉得,修仙最重要的是灵根?”
谢荧起身,语气冰冷地质问任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