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呢,我们该怎么办?”因得四下过分安静,时午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悄悄问。
“登门。”
“直接找到家里?会不会太直接了。”
“不会。不然呢。”谢必安回答的简单。毕竟若那鬼魂的目的真是回家,无论要作祟还是要做什么,他们直接上门都是最方便的。
“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都还没睡醒呢,先等等再过去吧。”
他们找了个彻夜不休的茶摊坐下等待天亮。夜里人少,这店中也只留了一个打杂的看顾,给他们上了茶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说起来...”正是长夜渐明的时候,二人对坐在窗边,街上空无一人,让让时午难免觉得有些冷清,于是回过头看着谢必安问:“之前你为什么会同意用自己的钱给那赌鬼还债呢,还有上次帮那个淹死的人送信,还以为你会觉得这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时午每次回想两人第一天见面时,对方冷言冷语厉声质问的样子,虽然明白是为了防止继续拖延下去让那孩子变成厉鬼,可还是让她有些害怕。她有心想尽力试着去满足那些逝者遗愿,可从来没指望过谢必安会帮她,那么对方现在为什么愿意做这些麻烦事,虽然谢必安显然不是在乎钱财的人,可也不是喜好多管闲事的人啊。
对此,当事者只随意糊弄道比起全抓起来关去阎王殿这样更节省时间。
“是吗”她直觉不信,可毕竟对方不愿说,她也不该继续追问,话题就就又绕回了此次任务:“那等一下我们见了吴家人,是该实话实说,还是该找个借口?如果那鬼真是为了寻仇,想来她家现在应该多少出点闹鬼的怪事了。”
“不该说的不要说便可。”谢必安答。
等他们到时,吴家仆人正在门口清扫灰尘落叶,忽见有两陌生人前来,为首男子面容清秀俊美却自带一股不容人靠近的冷意,加上谢必安没带招魂幡与勾魂锁,只佩剑的样子更像个四处修行的剑客了。
那仆人也觉得这绝不是寻常人物,不敢疏忽了礼节,听二人说想见吴家老爷,便赶紧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就又出来解释道,老爷此时还未晨起,但也不想怠慢了二位贵客,希望二位到堂上稍等,马上就来。
时午跟在引路的仆从身后,甫一进门就被这满这屋子的珠光宝气闪了个眼瞎,珊瑚宝石锦缎丝绸,样样齐全,连门槛上都镶了一圈宝石外沿。谢必安不喜装饰,他府上向来一切从简,好几个房间甚至就空着落灰也不开门。而时午则是一穷二白,想享受也没这个机会。
这家人果真是富商。若是没出之前那档子事,那吴姓的大小姐肯定也能继续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吧,时午不无感慨地想,可又有一点不解,那个仆人为何要杀了她呢?冥籍上只会写生卒年与寿数死因,却不会详细记载背后原因为何,着实可惜。
“一早就听有贵客远道而来,不知二位所为何事啊。”吴家大老爷来到后坐上主位,笑呵呵问着。时午看他人是面色红润气色极佳,
“驱祟。”谢必安回答。
“这?”对方面露惊讶,好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哦,这样的,”知道谢必安“”您家这两日,可有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比如什么闹鬼之类的。”
“哦!您这是怎么知道的,”他大呼一声,猛拍大腿:“还真是灵啊,小女已经连着两日梦到自己过世的长姐,在梦里说要取她性命,吓得她不轻半夜把人都叫起来了,我只当她是做了噩梦,可二位这..呃,仙师,难不成真有此劫?”
“她人在哪?”谢必安冷不丁打断道。
“刚才早晨起来就身子不舒服,正休息呢。有什么事您和我说就行。是不是真…真是我那可怜的阿清?”
“究竟是不是要等看过后才知道。等。”
“什么?”
“意思是现在白日里凭空找不到鬼魂踪迹,需要待晚上她自己出现才行。”时午解释道,她不知为何谢必安没有对吴清的父亲直说她的身份,但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
“此前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谢必安又问。
提到这个,那吴老爷看上去紧张起来:“这...我这二女儿可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怎么也…”
“有没有你直接回答就是了。”
“我看二位非寻常人,不瞒您说,之前,我家大女阿清被那下人杀害,可谁知道头七那天,害她那下人就在大牢里也断气了。有个道士非说是阿清干的,这不是胡扯吗?小女生前一向娴静,怎么办得出这事来呢!”
“很多死人是没有理智的,生气胆小怕事死后反而因为攒了太多怨愤,变得更凶的恶鬼的人也有不少。”时午解释道,她见了不少例子,眼下也有不少能拿出来说道的东西。
那鬼魂已经学会了隐藏行踪,想抓也只能等到她作祟的时候再出现。为了让那吴老爷安心,他们也只能借口自己是云游道人来此,察觉异象自愿协助,还顺便拒绝了对方嘴上破财消灾硬要给塞银量的行为。
“好,那就请二位仙师白日里在府上好好休息,本人虽然挂念,可还有要紧的生意,不能耽搁。”说罢便命仆人带着他们去了府上的客房。
白日里无所事事,时午见谢必安在屋里冥想打坐,不好意思打扰,只能一个人到处瞎溜达。这处宅子又大又深,各处都修葺的十分精致豪华,回廊两侧雕花栏杆下全是正开得正盛的花。地府虽叫了个酆都这样足够有气势的名字,可到底是阴曹地府,哪有这样鲜活的生物存在。许久不见的时午也看得入了迷,全然没注意到有个人影正在走廊拐角处攒动。
在她猛地抬头时,却发现这吴家二小姐,正在柱子后面悄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