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远了,所有人都能听见。
就像是.....黑板上,粉笔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刺耳,尖啸。
这是一间阅读室,天花板满是奇怪的藤蔓,书本散乱在地,中间摆了张缺角的长方桌,还有几个落满灰尘的软座椅。
屋里很黑,唯有方才的东西送来一盏老式灯烛照亮。光很暗,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能看见他们不断打抖的影子。
许久之后,有人轻声问:“二......二十分钟一个人,下一个是谁?”
众人脸色难看,没人回答。
又过片刻,蹲在墙角的人很不耐烦地站起身:“还能是谁,最嫩的喂给它啊!”
这人半脖子纹身,不知纹了老虎还是龙,刻薄相貌,个子中等,两手臂在皮衣下也能看出强壮有力的肌肉,瞧着吓人,脾气也蛮横。
问话的人缩着头,道:“什么嫩?”
他狞笑了下:“谁最年轻,谁最嫩喽。”
“没听见那怪物说,爱吃皮肤水润的小姑娘嘛!”
男人这话意有所指,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众人都小心翼翼地朝书架边上站着的人看去。
廖嫣嫣气得攥紧拳头,咬牙道:“黄鸿伟,你敢!”
“哟,”黄鸿伟毫不在意,反刺道:“还摆您那大小姐架子呀,能保护你的军官都被怪物拖走,吃得只剩骨头渣子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来决定,谁去喂食。”
让谁去呢,自然是素日里最瞧不起他们这些辣鸡异能者的廖大小姐去。
至少黄鸿伟是这样想的。
廖嫣嫣铁青着脸,看见男人用淫·荡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自己,“还真是嫩,听说,廖大小姐才十八岁吧,嚯嚯,高中生。”
阴影中,有人开了口:“黄鸿伟,你别乱来,她可是廖将军的孙女。”
有人替自己说话,廖嫣嫣暗自松了口气,
她后颈全是冷汗。
黄鸿伟嗤笑一声,看向发声的那个人:“程移,攀高枝方面我可就只服你一个,这种时候了,还把她那个破身份当回事。”
“怎么,你那几只小鸟,能钻进图书馆,救我们所有人出去吗?”
廖嫣嫣看向那个帮自己说话的男人,
他一手插兜,靠在墙上,眉目温和,看见女孩瞥来的目光,轻轻颔首安抚。
很有大哥哥的感觉。
令人安心。
廖嫣嫣定了定神。
“不太能,”
“那就别屁话,”
“你也会死啊,这么内讧,岂不是更没有活路。”
“那我也要做最后死的那一个!”
黄鸿伟挥拳砸在桌面上,瞬间将它劈出深深的裂纹,桌上的火烛晃动,几乎不稳。
灰尘飘飞,光影摇曳。
昏暗的阅读室里,男人没再说话。
场面有些僵持,
廖嫣嫣哭丧着脸,又咬唇克制自己,不能在人渣面前流眼泪。
早知道,她就不和爷爷置气了。
逃跑自然风餐露宿,形色疲惫。
廖嫣嫣只是想多拿几盒保养品,便被廖贤松当众训斥。
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哪里拉得下脸,气呼呼地离开前排高级车辆。
又不想骆家那个晦气鬼看见,便去找姓于的孤僻怪同车。
偏偏就在车队经过一栋布满绿植的大楼时,
白色的蛛丝突然出现,卷走了最后四辆车,把他们一路拉到这里。
奋起反抗的军官都被残忍地杀害,阅读室的大门还留有腥冷的血痕。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一瞬间发生,
廖嫣嫣甚至害怕,前面的车队根本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四辆车。
爷爷或许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孙女已经羊入虎口,正被他招揽来的异能者欺负。
该死的末日,她要怎么办呐。
黄鸿伟拉过椅子,大爷似地坐下:“也别说我独断,举手票决吧,二十分钟后那怪物要吃人,总得出去一个。”
他手指指向廖嫣嫣,阴森森笑道:“来,选择我们廖大小姐的举手!”
一开始,毫无动静。
慢慢地,真的有四个人举了手。
廖嫣嫣腿脚一软,脸色苍白。
这里总共只有九个人。
“好,就这样决定了,”黄鸿伟笑眯眯地,朝她拱拱手:“多谢廖大小姐,为我们这些废物替死。”
他将“废物”两个字咬得很重,反讽的意思谁都能听懂。
毕竟除了她,其他人可都是异能者。
“不对吧,”
“什么不对,”
突然开口的人,还是程移,
他向书架靠墙的角落边努了努嘴,“这还有人呢,我们总共十个人,五比五平。”
黄鸿伟“噌”地一起身,朝角落边望过去。
书架后有张小软椅,躺着那位孤僻怪。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个子高挑,模样尤为清艳,歪在软椅上,就着昏暗的烛光去看,也是夜中隔雾赏花般,漂亮得能洗人眼睛。
不过她平日里格外孤僻,存在感很低。
被怪物拉进洞穴后,人便仿佛昏迷了一般,一直躺在椅子上。
据说,是于书记的侄女,叫做于一笙。
踏马的,这小灾娘皮子。
黄鸿伟狠狠地跺了跺脚,木地板被他踩得嘎吱嘎吱响,然后他们就都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令人失魂变色的声音。
“咯吱——滋”
尖锐物划过光滑地板的表面,刺耳,又让人抓狂。
所有人都觉得心脏仿佛被开了道口子,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找不到源头,却愈来愈大,是冲着他们而来。
廖嫣嫣像个筛子般抖着身子,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上书架坚硬的棱角。
她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去。
似是被这样尖刺的声音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