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理智的靡丝阻拦,爱蹭的小丝子被易怒的丝子狠狠打了一顿。
【呜呜,它不是半物理化了嘛,让它撕开伤口不就好了。】
蹭蹭丝捂着脑袋找补。
唯一的红色小丝子,甩了甩头,很傲娇的模样。
【是吼,它已经不在精神空间了。】
【还在呀。】
【我是说它可以短暂地触碰物质体,不像我们只能活跃在精神维度里啦。】
【哦莫,还真是。】
【小红,你快上,将伤口咬深一点。】
【靠你了,英雄。】
【办好事,以后进食先让你上。】
【就是就是。】
【脑域部的说,让我们快点,它们要坚持不住了。】
【小红快上。】
在一众期待下,小红昂首阔步,飘到了女孩的手腕前,那一点点微微泛红的伤疤,还有滴露鲜血的痕迹。
它的丝子尖头,直直地对准伤口。
一戳下去,定能像针一样,刺破皮肤血管,然后流出令丝子们喜欢的给养。
戳之前,它抬头看了眼女孩现今的模样。
绵绵白丝从四面八方扎进她的身体里,除了手腕,没有一块皮肤可以裸·露在外。
她现在像个蚕茧,又像个木乃伊。
没什么好注意的。
小红弓起身子,猛地一加速,冲啊。
呲——噗
鲜血自伤处汩汩流出。
【你快些,吸够了就出来,让兄弟们也沾沾。】
【不要学最贪的那只。】
【哦......好吧。】
老实乖巧的小红呐呐回应着,正准备离开。
哎呀,咋出不来了。
【救命,她好疯啊。】
【怎么会有那么强韧的意志力。】
【呕,我晕了。奇怪的金色壁障怎么都戳不破,她的精神力好强呀。】
【哦莫,你们脑域部的怎么出来了。】
躯干部的靡丝蜷缩着身子,幽幽叹息道:
【不止呢,大家都被弹出来了。我们控制不住她。】
【小红快跑,那个人类醒了!】
【啥?】
一双冰凉的手穿过红靡丝下方,弯过来,将它折起,由左手手指牢牢抓住。
很难说这是什么感受,
冷冰冰却足够温柔的接触,令小靡丝绷紧了身子,哪怕她将它缠在了一起,还抓得很紧,小红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嘤的一声,
共享感知的靡丝子们都难耐地蜷缩起来,忍不住地,为了这细微的酥麻,渴求更多。
【嘤嘤,好酥服。】
【啊,我要融化了啦。】
【这女人好会。】
【再撸一下,我们就放过你。】
【嘿,我们不是都被赶出来了吗,谁放过谁啊?】
噌地一下,众靡丝子们从虚幻的爽意中惊醒,纷纷看向那个突然挣脱它们精神控制的女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女孩的目光已经挪到它们身上,从左至右慢悠悠地扫视着,仿佛打量又像是——打招呼?
她微微颔首,漆黑微冷的眉眼下敛,嘴里咬着条白绸带。
这绸带它们认得,原本就是缠在手腕上的,但系得很松,很容易就会滑落,可见主人也没有很认真包扎伤口。
幽暗的森林中,顶端是斑斓诡魅的粉雾作天。
星点粉光落在她的眼角,也没染出几分柔和来。
靡丝子们感到有些害怕,纷纷咋呼道:
【小红快出来,她生气了。】
【呜呜,她捏着我,出不来了。】
【我可能会在甜甜的香血血里憋死。】
【别这样说,会招我恨的。】
手腕处的红靡丝不停地扭曲着,以至于它戳扎的部位,殷红又极度苍白。
失血过多的昏麻感涌上心头。
于一笙轻轻阖眼,从伤口处捏住挣扎不休的红靡丝,“你再这样,我会死的。”
【......什么意思,吸口血就会死了嘛。】
【她说得好可怜。】
【喂,她不是我们的食物吗,为什么要可怜食物?】
【可是,她看起来脸色很白耶。偶不管,人家就是不想她死掉。】
【嗯?你们腕部的在搞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倒戈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人类的鲜血特别美味,而且有植物亲和力,咱们都是精神丝子,没有主体保护,很容易就被共感同化的,她是故意装可怜,让我们心软呢。】
【啊啊,你看你看,她还在笑,她听得见我们说话。可恶的人类在嘲笑大家。】
【诶,她,她,她怎么就盯着我一个丝子笑啊。】
毛骨悚然,
往常都是靡丝子们吓唬那些变异动物和人类,
风水轮流转,最理智的丝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众多丝子身后,避开了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于一笙眨了眨眼,瞧着眼前宛如海藻般飘飘荡荡的莹白靡丝,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但却意外地有个别突出且敏锐的小家伙。
她低下眉眼,修长的指节摁住柔软的红靡丝,轻声道:“准备一下,我要将你拔出来了。”
【呜呜,好。】
红靡丝轻轻扭了下身子,卡在指缝间的滑腻蹭了蹭她的指腹。
这是达成一致了。
于一笙弯了弯唇角,突然眼神一冷,咻地一下拔出那条靡丝,动作极快地为自己作止血按压。
白绸带派上了用场,
十分钟后,伤处已然停止了出血。
即便如此,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头昏,面色煞白如鬼。
幽闭的森林里,天空是肉糜花临死前为自己制作的粉雾护盾。
她的四周是一圈白茫茫的靡丝,
它们好像很喜欢摇摆晃动,让于一笙有一种被柔软的浪花包围的错觉。
拔掉手腕动脉口处的靡丝后,她就无法听见它们的交谈声了。
竟还有些遗憾,
于一笙低眉轻嗤了下。
抬起眸子,眼底翻涌着某种诡异的情绪,幽幽地盯着石壁下那颗粉晶体。
小红靡丝正砸吧回味着香甜,
突然就被摁住丝子头,
一抹清冷的声音通过两者之间建立的精神链接,一字不差地传达给所有的靡丝子们。
【各位,需要饲养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