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和夏纱的电话,苏时月带着韩柏莹下车,工作人员看着她们:“有新进展,邻村人发现疑似嫌疑人的踪迹了。”
韩柏莹听到“嫌疑人”这三个字,摄影机都快扛不住,一只手紧紧攥着苏时月的手臂:“苏姐姐……”
“没事,有防刺马甲。”苏时月安抚地:“不会出事。”
这不是她做记者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凶杀案,也不是报道难度最大的。以前经常是只有她一个人扛着摄影机跑前跑后,自己写稿子、剪辑视频。无论从什么层面来讲,苏时月最担心的,都不是对现场的恐惧。
面对她的淡定,韩柏莹捂着嘴:“……都到了要穿防刺马甲的程度了吗?”
“别担心。”
一行人驱车到了目击嫌疑人出现的地点,就开始蹲守。苏时月安排韩柏莹在车里,自己则背着摄影机跟着蹲在草丛。
韩柏莹见她要走,拉了拉她的衣角:“苏姐姐……”
“在车里安全,放心。”目光落到被捉着的衣角,感觉到被依赖,苏时月拍了拍韩柏莹的肩膀,安抚。
“苏姐姐……我们一起在车里不行吗?”韩柏莹小声地,“在草丛,太危险了……”
……她知道车里安全,她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没事,我经验丰富。”
“那我跟你一起去!”韩柏莹鼓足勇气,“我们两个一起还能互相照……”
“不用了。”见安抚的程度差不多,苏时月解开安全带,下车:“你没经验,会拖后腿。”
韩柏莹:“……”
……她苏姐的冷艳人设真是永不倒塌。
尽管已经是八月末,天气已转凉,乡下草丛里的虫子仍然很多,蹲守了将近两个小时,苏时月的脖子和手臂被咬得星星点点满是包。
“……没关系吗?”
无意瞥见的民警关心地。
“没事的。”苏时月挪了挪摄影机:“谢谢。”
并没有预想中的收获,临近五点钟,苏时月跟民警沟通好后续跟进报道的事宜,就带着韩柏莹返程了。
韩柏莹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苏时月则给夏纱发信息确认今天无法赶到。
夏纱没有回复她。
“苏姐姐,我肚子好痛……”睡得半梦半醒之间,韩柏莹拉着苏时月的胳膊:“……车颠得我好难受,我好想吐。”
苏时月本来正在写稿,被韩柏莹打断后,抬头的瞬间,在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几度闭上了眼睛。
“刘师傅,醒醒,”苏时月合上电脑,抬手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我们今天在前面两公里的农家院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五点回单位。”
刘师傅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清醒过来:“好的好的。”
到了地方,苏时月在大众点评上订了两间房,就准备带韩柏莹去医院。
“苏姐姐,我不想去,我想睡觉……”
“你额头有些烫,”苏时月搜索去医院的路线:“今天得去医院。”
进了房间,韩柏莹一直抱着苏时月的手臂撒娇:“我讨厌医院。”
“我睡一觉就好了,我以前也是这样的。”韩柏莹小声地。
苏时月有些无奈地:“不行。”
“我爸爸就是去了医院,再也没有回来……”
苏时月一怔,阻断脑内不自觉涌起的回忆,没再开口,只是抬手给韩柏莹盖上被子,。
韩柏莹和司机分别在两个房间睡下,苏时月本来想在房间里把稿子写完,但韩柏莹听到键盘的声音,会不停翻身,睡得很不踏实。
苏时月抱起电脑,坐到院子里去写稿。
夏末,农家院里的蚊虫也在拼命赶业绩。
“啪——”苏时月拍掉手背上趴着的蚊子,捞起手边的消毒湿巾,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星星。
她很喜欢有工作需要来郊区的时候,以前有许多次,她都想在工作完,停下来住一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正想着,她的手机在一旁的椅子上震动起来。
苏时月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
苏时月犹豫几秒,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在里面等我,不要随便开门。”陆淮阳叮嘱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后面的半个小时,苏时月一直想要集中精神把稿子写完,却更加心烦意乱。
终于,几下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
走到大门前,苏时月小心地:“……谁?”
陆淮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
苏时月松了口气,打开大门。
陆淮阳的目光快速扫过,将她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脸色却越来越差:“脖子怎么回事?”
苏时月抬手在陆淮阳视线落下的地方摸了摸,随后诚实地:“包是蚊子咬的,划痕是手抓的。”
“嗯。”
陆淮阳从她手里接过电脑,带着她一路走到车子上。
“吃饭。”关上车门后,一个保温饭盒被塞到她手里。
“……谢谢。”
陆淮阳为什么会来,来做什么,苏时月并不想多问,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听话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