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昭的手指轻触图纹,胎记?不像。但也不曾见过这种图纹,有些古怪。
骆云昭抬起眸,只见少年的耳尖渐渐泛起红。
他容颜清隽,墨色的眼眸素来沉着一份内敛稳重,尽管如此,耳朵还是红了。
停顿片刻,骆云昭俯下身,纤手抚了抚骆也的侧脸,淡然地吻上他紧抿的薄唇。
骆也瞬间僵住身形,唇间满是柔情,她的手指寒凉,气息却十分温婉。
檐外秋雨淅沥,吹得人泛冷。
骆云昭松开吻,纤白的双臂挽上他的脖颈,听着少年乱撞的心跳,果然很是暖和。
她并非那些拘于礼道,贞守清白的世族小姐,本就病弱自此,人生苦短。细细思索来,有何不可呢。
她也不是什么轻佻之人,只是在梦里她抱过他几回了。
骆也愣住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短短一宿,他和阿姐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明明方才还被她踹下床,喜怒无常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在他试着轻扶她的后腰时,不知情的骆云昭起身,拉开了距离,提步往回屋走。昨晚的病痛让她有些虚弱,身子过分的沉重。
骆云昭的语气既慵懒又坚定:“以后你便属于我了,我会去跟父亲要你。”
骆也缓缓站起身,身形颀长高大。
他望着骆云昭的背影。
骆云昭停在帘帏处,掀起帘子的声响打断他欲开的口,她言语放重了些:“不能拒绝。”
事已至此,不管这种事情是否合理,总之她需要。
见她有些强硬,骆也欲言又止。她突然的决定,他想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
“不会。”
骆也敛去心绪,道:“只要是你想要的,骆也都依阿姐。”
骆云昭侧过身子与他相视,清风拂动衣摆。他们之间理应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气氛微妙,窸窣的声音混杂在雨水声中,慢慢潜行,碧落庭院周围似乎有什么在靠近。
骆也轻微侧耳,有所警觉。
天色阴沉,檐下雨珠规律的滴落,清脆的落雨声,似乎一切安然无恙。
划破长空的细小声响,杀气腾腾。
只在一霎——
骆也心头惊然,连忙上前拉住骆云昭,手疾眼快地将她往身怀带。
霎时间,三枚暗器铮铮射中骆云昭刚才所在方位的房柱上,参杂着雨迹。
骆云昭怔怔望向柱上的暗器。
再回眸时,庭落四处已是数名夜行衣刺客,满身潮湿,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未等骆云昭反应,骆也已抱起她的身子入房取剑,他冷沉道:“是昨晚的刺客。”
话音刚落,狐裘便盖在了骆云昭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名刺客已挥匕而来,被骆也用剑挡下,随即推开。
碧落庭院外的护卫了无动静,而此时还是初晨,看来是被暗中解决了。
骆也将骆云昭护在怀中,沉着眉眼冷冷扫视着渐渐逼近的一众刺客。训练有素,有备而来,是一群死士。
满院围堵,得想办法脱困才是。
……
落了雨,秋鸟躲在屋檐下。
西偏房内,夏沛儿终于被雨声吵醒,秋风将窗牅吹开,声响颇大。
夏沛儿撑着身子坐起来,颈脖处一阵阵酸痛,环顾四周无人。
她不清楚自己怎么回偏房里的,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风雨吹得窗牅吱呀作响。
夏沛儿揉着后颈去关窗,心里直犯嘀咕:昨晚不是在落英湖看戏吗。
忽然颈后传来一阵刺痛感,手指似乎摸到一根针,夏沛儿心间疑惑。
紧接着,拔出细针。
站在窗前,一阵清风拂面将夏沛儿吹清醒了些,一根很短的银针在她手中。
针是空心的,上面有些看不懂的纹路。
回想昨晚,落英湖遇刺客的情形渐渐浮现脑海。
依稀记得清和郡主落了水……
夏沛儿暗道一声不妙,看来她昏迷了整整一晚,只怕云昭已经出事了。
正在这时,屋外隐约传来打斗声。
来不及研究这是什么针了。
夏沛儿看一眼手中短针,将其收好,连忙冲房外赶去。
推开房门,不远处走廊上就已倒着名王府护卫,一些拖行过的水迹,
夏沛儿顾不上理睬,直奔碧落庭院内院,在转角处撞上一同奔急的丫鬟椿延,两人皆被吓一跳。
椿延见是夏沛儿,哪还顾得上别的,连忙道:“有刺客!”
拖着夏沛儿往院子赶,椿延道:“外面的护卫都倒下了,刺客来得悄无声息,不知庭院里怎么样了。”
话说完,便有一名王府护卫从院墙里被打了出来,却见里里外外都是刺客,显然危险早已潜入庭院。
椿延连忙推开门,只见庭落间一片狼藉,满是打斗的痕迹,榴月倒在走道上不省人事。
椿延连忙去将榴月扶起来,拍拍她的脸:“榴月醒醒!郡主和少将军呢!”
夏沛儿则直奔房间的里外,除了打斗过的痕迹和刺客尸体,就是地上的雨迹,显然已经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