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言言，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解言言，我恨你！”
郑今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她紧紧握着手腕上的红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久后，郑今停止了剧烈喘息，借着整夜未关的床头灯，看了眼闹钟，凌晨四点二十。
距离她每天起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但她已全无睡意，而且她也不敢睡了。
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敢看那个人带着恨的眼睛。
郑今起床，去浴室洗澡，简单吃了早餐，然后在玄关处换鞋，戴上眼镜出门。
凌晨五点的宣城，整座城市都在沉睡，喧嚣的寒风衬得四周更加寂静，这时候别说是行人了，路上连条狗都看不见。
郑今住的地方去店里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她裹紧羽绒服，顶着寒风，独自行走在黎明前最黑的暗夜里。
早上七点，凌一笑啃着包子到店里时，郑今已经把今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凌一笑愣了下，咽下嘴里的包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醒了睡不着就提前来了，”郑今指了指旁边两个大大的编织袋，“这是你今天出甜品台要用的，都在里面了，你再检查一遍看是否有遗漏。”
“谢谢，”凌一笑三两口吃完手里的包子，打开袋子核验，“你昨晚失眠了吗，也是因为江大影帝的微博？”
凌一笑比郑今大两岁，今年26了，他父亲早逝，母亲患病，高中辍学出来打工，他没结婚，手头有了点钱，不想给人打工了，就自己出来干，还把跟他一个店里工作的郑今也挖出来了。
两人一起开了这家“有点甜”甜品店，店里除了他们两个老板，就只有兼职的侯晓晓。
凌一笑跟郑今认识有四年了，她安静柔弱，说话慢声细语，所有外露的情绪都是淡淡的，好像跟所有人都隔了一层，整个人的存在感还没有她脸上的那副黑框眼镜的存在感强。
侯晓晓来了店里后，凌一笑偶然听她们聊天，才知道郑今竟然也追星，而且是江敕的铁粉，听侯晓晓说，郑今有间专门的卧室，里面全是江敕的海报，杂志，专辑，周边等等。
郑今生活过得很节俭，凌一笑从未想到郑今这样温驯的性格还会有如此炙热的一面，会为一个陌生的偶像做到这个份上。
“东西都全了，没有缺的，谢谢今今，”凌一笑检查完，倚着吧台，“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郑今正在核对账单，闻言，笔尖停顿了下，“没关系的，这是我……”
听出她又要拒绝，凌一笑打断她，“把晓晓也叫上，就当是安慰你们两个同时失恋的江敕粉丝，而且店里最近生意很好，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得犒劳下自己，不是吗？”
郑今抬头笑了下，客气疏离，“那等晓晓来了我跟她说。”
今天的客人跟昨天差不多，到了晚上六点，郑今跟侯晓晓收拾完，一起去凌一笑预定的饭店。
“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笑哥喜欢你，想约你吃饭，你俩花前月下还非得带上我这个电灯泡，说真的今姐，你到底喜不喜欢笑哥呀？”侯晓晓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家夫妻店，搞得当事人都挺尴尬。
郑今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文静，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自闭，她在感知别人的情感方面有些迟钝，也是在被侯晓晓打趣后，她才意识到凌一笑似乎是喜欢她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如今的她，厚厚的刘海，呆板的黑框眼镜，及腰长发编成两个麻花辫——简直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丑小鸭。
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啊，今姐，你说话呀，喜不喜欢，给个准信呗。”没听到郑今的回复，侯晓晓不依不饶，却见正在锁门的郑今突然颤抖了下，整个人都僵住了，“怎么了今姐？夹着手了？”
“没事。”锁好门的郑今，慢慢蹲下，从地上捡起一根红绳。
“断了？你这红绳戴了好久了吧，看着就有年头了，别伤心，晓晓我明天买个新的送给你。”
郑今道，“那就谢谢晓晓了。”
“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呀，”虽然郑今说话的语气没变，看着也跟个没事人似的，但侯晓晓莫名感觉她整个人突然空了，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丢了，“你真没事？”
“没事呀，”郑今笑道，“快走吧，一笑哥该等急了。”
凌一笑选了一家在宣城排的上号的饭店，点了好几个菜，可谓是下了血本。
侯晓晓性子活泼，大大咧咧，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欢乐。
“光吃饭有什么意思，服务员，上酒。”侯晓晓大手一挥，“多来点，我们老板请客吃饭，我可得抓住机会宰他一顿，给他放放血，行不行呀，老板？”
凌一笑笑道，“行行行，尽情喝。”
服务员很快送来了酒，侯晓晓给凌一笑使了个眼色，“我们玩个游戏，输了的人喝酒。”
凌一笑无奈，“你想玩什么？别太过火啊。”
“放心吧。”侯晓晓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姐有分寸”的眼神，然后仰着头，一口气吹了一瓶，豪迈地抹了把嘴，把空酒瓶放在桌上，“就玩最简单的，转酒瓶吧，瓶口对着谁，谁来回答问题，瓶底对着谁谁来提问，不想回答问题的就喝酒。”
郑今，“……”
凌一笑，“……”
侯晓晓对瓶吹的速度太快了，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阻止她。
侯晓晓这一看就是玩乐场上的老手，控场游刃有余，她知道凌一笑请她吃这顿饭的目的，吃人嘴短，她也乐意帮他忙，三两下就把郑今和凌一笑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一次瓶口对着凌一笑，瓶底对着郑今，郑今不知道问什么，侯晓晓很乐意地代劳了，“笑哥，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凌一笑快速扫了郑今一眼，没有说话，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