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单是复印件，病人名字处清清楚楚写着“水今柔”三个字，年龄——17岁，姜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撕裂伤……他当时有那么粗暴么。
“我不认识她。”姜钟说。
“宾馆有监控。”孤仙禾说，“还有目击者。”
姜钟还想狡辩，但孤仙禾相当不耐烦地止住了他的话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你要是不想私了，咱们就直接报警，反正证据什么的我们都还留着，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小心翼翼。”
“嗤，你就直说你想拿多少钱吧。”姜钟的哥们儿嚷嚷道，“搁这儿装什么呢装。”
“别瞎说，又不是小姜做的，凭什么给他们钱。”
“就是，报警就报警呗，谁怕啊，而且今天也不是我们先动手。”
姜钟思考片刻，然后对旁边的兄弟们说道：“你们先出去会儿。”然后他又看向沈习燃，“麻烦沈校草也回避一下。”
沈习燃看了眼孤仙禾，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等到警务室只剩姜钟和孤仙禾两个人的时候，姜钟突然双手抱住脑袋，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喝了酒，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愿意赔钱，但请不要把这件事闹大，求求你。”
孤仙禾被口罩遮住的脸庞没有半分怜悯，她屈下一膝，半蹲下来，认真审视着姜钟遍布泪痕的脸，“演技不错，以前那些女孩子就是这样被你骗过去，选择原谅你，对吗？很可惜你今天遇到的是我，我不需要知道你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你欺负了我妹妹，我饶不了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姜钟蹭到了离孤仙禾很近的位置，他的手还没碰到孤仙禾就被一把拂开了。
“退学。”
“什么？”姜钟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不退学你就去坐牢，自己选。”
姜钟踌躇了一下，孤仙禾已经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可以搞垮你。”
他抬头就看见了帽檐下那双眼睛，那无疑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此时却如同一把覆满寒霜的剑，直直刺向他。他快要不认识面前的女子了，初见时，他以为见着了神仙，而现在……脑子里闪过被她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画面，她当时应该真的想让他死，姜钟浑身一颤。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孤仙禾的声音很轻，却犹如一记重锤，让姜钟瞬间清醒。
“我退，我明天就提交退学申请。”
“还有赔偿金。”
“孤小姐，我是普通家里的孩子，我……”
“五万，打到这个账号上。”孤仙禾递给他一个名片。
妇女儿童基金会？姜钟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家不缺钱，你这钱，拿去做慈善，给自己积点德，免得死后祖宗都不认你。”
“好、好，我照办。”
监控室，沈习燃板着个脸，周身的气场要多冷有多冷。唐宇振并肩站在他身旁，盯会儿警务室的画面，又瞟一眼沈习燃，啥也不敢说，其他人更是被沈习燃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孤仙禾抬眼，望向了摄像头，沈习燃拍了下唐宇振的肩膀，“搞定了，过去吧。”
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应该谈了很多年了吧，唐宇振心想。
姜钟并不知道警务室有监控，他的丑态被一览无余，那些好兄弟大概是嫌他丢人，出了监控室就各回各家了。保安又叮嘱了他们几句，才放人离开。
孤仙禾先从警务室出来，姜钟紧随其后，但沈习燃一个跨步向前，揪着姜钟的领子把他又推了进去，然后迅速锁上了警务室的门。
保安：“？”
不到一分钟，门开了，沈习燃出来只说了一句话：“我愿意接受处分。”
保安看向他身后，姜钟嘴角流血，眼角淤青，脚腕多了两道划伤。
唐宇振目瞪口呆，徐徐转头看着孤仙禾，“嫂子，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孤仙禾突然觉得脚腕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有些发麻。
保安在教训沈习燃，唐宇振过去打圆场，孤仙禾站在阳光下，慢慢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她捋了捋长发，美貌比天光更耀眼。
沈习燃似乎感应到什么，他侧头望了过来，正正对上一道明媚的笑。
“我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那如果我被欺负了呢？”
“我会让对方，加倍奉还。”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像是隔了好多好多年才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