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倾枝,你懂事点啊,这么多年连声哥哥都不叫,为兄取你一截头发怎么了!”
“你混蛋!!!”
然而梦境一转,便是兰叶池双目失明,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除了那一身破烂得遮不住伤痕的衣衫,他身上唯一的一件物品,就是用红绳系着的,那一束发丝。
……
“仙禾起来了吗?”不忧在门外问道。
孤仙禾艰难地撑坐起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后院里临时收养的几只小狗和兔子不见了。”
***
沈习燃在实习公司适应得很好,他本来专业实力就很突出,性格又好,长得还赏心悦目,任谁都会喜欢这个实习生。
但就是太忙了。
带他的师傅叫赵策南,是景观建筑界的大佬,年过半百,工作量依然是很多人的两三倍,或许在旁人眼里他挣的钱已经足够安享晚年了,但他还是每天风风火火的在公司和合作方之间奔走。沈习燃跟着他,不是画图纸,就是在实地考察,加班已经成为常态。
最近公司和青溪市那边有一个合作项目,青溪市生态环境在整个南江省都是数一数二的,正因如此,政府才一直没有准许过多开发青溪。正好青溪有一块湿地遭到破坏,环境局计划把那里改造成一处公共园林,沈习燃他们单位参与了该项目。
“小沈,准备一下,下周四咱们去青溪出一趟差。”下班前,赵策南路过沈习燃的工位时说道,“马上要做新项目,这两天的任务不多,你好生休息,别加班了。”
起初沈习燃以为赵策南是个极其严苛的人,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对方只是对自己严苛,对手下的员工其实很包容也很照顾。
“好的,赵叔。”
“对了,你租房那事解决得怎么样了?那人抓到没?”
“抓到了,剩下的都交给警察处理了。”
“那就好。”
公司离南江大学不远,沈习燃原计划是住校的,但因为加班时间较多,有时候甚至赶不到在门禁之前回去,所以他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套一。
沈习燃搬进去前,习惯性地进行全屋检查,好巧不巧,就在浴室天花板一个小到不起眼的窟窿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他首先报了警,其次联系了房东和中介。上一个租客是一家直播公司的职员,单身女性,年轻漂亮,她在这里短租了三个月,因为换工作的原因,到期后就没续租。
警察找到这名租客,把事情跟女生说了后,她满脸惨白,绝望到没有生存的意愿,但为了找到安置摄像头的人,她还是努力回想了所有到过她家的人。
当然,房东、中介,甚至沈习燃,都接受了警方的讯问。因为摄像头是沈习燃找出来的,所以警方对他的怀疑度较低,但并不是没有,比如就有人提出质疑——“那么隐蔽的位置,你是怎么找到的?”
沈习燃不得已说出了自己以前的遭遇。
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调查清楚了,安装摄像头的人是女租客同公司的一位同事,也是她的经纪人,女租客在直播行业势头正盛,却突然提出离职,经纪人心有不甘,于是在她离职前一个星期的一天夜里,经纪人把喝醉酒的女租客送回家,在她浴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至于为什么女租客没有对经纪人有所防备,因为那是个女生。
……
后来那间房被房东收回了,他觉得不太吉利,沈习燃也换了个套一居住。
现在租的房子只有不到四十平米,原木色装修,舒适简单,他也就没有进行改造。租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花,还是有些枯萎的花。
因沈习燃每天下班很晚,经过地铁口的时候,他总是会遇见一个没有卖完鲜花的老人家。
老人家静静地坐在地上,守着面前那些卖相一点都不好的花束,沈习燃便会蹲下来,温柔地问老人家,“爷爷,这花怎么卖啊?”
老人大概也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愿意买他的花吧,回应都有些局促,“五块,五块就可以了。”
“您出个价,我把剩下的花都买了。”
十月中旬老人还经常出现在地铁口,但到了十一月初,他却突然不见了,地铁口多了一位老奶奶,她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花。
在沈习燃路过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张纸条,看一眼纸条又看一眼沈习燃,似乎在比对什么。沈习燃望过来时,她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小伙子,是你在我家老头子这儿买花的,对吧?”
“请问您是?”
“哦哦我啊,我是那个在地铁口卖花的老头子的老伴儿。”
“奶奶您好。”
老奶奶卸下背篓,抱在怀里,“这是我下午刚摘的,小伙子,你收着吧。”
“奶奶,这……”
“这是我家老头子的心愿,你就收下吧。”
沈习燃笑了笑,接过背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那位老爷爷呢?”
“他去天上见我儿子啦。”
那天晚上,他执意把老奶奶送回家,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对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自己帮忙。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沈习燃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次少说也会写个几百字。
但那天,日记本上只有一行字。
——今天收到了满满一筐的鲜花,花很美,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