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闭上眼,泪水滑落,“你们俩,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但我保证。”兰叶池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就算忘记前尘,我也一定会重新爱上她。”
***
人活久了,便总是在送走故友。兰倾枝慢慢懂得了兰叶池曾经难言的痛,就算她知道云姑会一世一世地重来,并不算真正死去,但她还是避不开情绪的跌落。
她离开沈府后,沈府替她塑了一尊神像,世世代代供奉着,而她也在那神像上留了一半灵力,以便她能感应到沈府的异样,然而在这漫漫时间长河中,她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云姑再一次找到她时,已是一百年之后。她历经了短命的几世,又在地府漂泊了几世,好不容易投了个长命的胎,才去寻找兰倾枝。
而兰倾枝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世的云姑,变成了男人。
两人尴尬地在月下对望,琴灵唱九霄已经苏醒,看着这一幕,它似乎激动得很,一直在兰倾枝怀里晃动。
兰倾枝按住琴身,在云姑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那个……云姑啊。”
“云姑”一开口便是低沉的男音,“倾枝,你还是叫我,云郎吧。”
兰倾枝:“……”
唱九霄:“哈哈哈哈哈哈兰叶池你听见了吗,有人得在醋缸里打滚了哈哈哈哈。”
兰叶池:“云姑,我还没死呢。”
“云姑”听见他俩的对话,羞赧地挠挠头,“倾枝,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实在是走不开。这年头做男子挺不容易的,考不了进士,当不了官,家里人连门都不许我出,所以拖到了现在才来见你,希望,为时不晚。”
“不晚,不晚。”兰倾枝说完,皱眉看向唱九霄,“你今天怎么回事,这般躁动。”
唱九霄立马就安静下来,“见了云郎,吾开心!”
云郎:“……那我真是,多谢了。”
兰叶池的声音的确没有以往温和:“云郎,注意分寸。”
话都没说几句的云郎:“倒也不必这般介怀我的男儿身。”
兰叶池:“男人,最懂男人。”
云郎:“我虽是男儿身,但是女儿心!”
兰倾枝一脸疑惑,“云、云郎,你在和谁说话呢?”
兰叶池万分委屈:“她从未唤过我池郎。”
唱九霄:“……”
云郎:“没,我就是不太自在。”
兰倾枝:“现在也很晚了,你是要下山,还是在我这里留宿?”说完,兰倾枝忽然意识到不对,“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云郎眼眸幽深,“倾枝,你要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是我,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兰叶池有些气急败坏地斥责云郎:“你跟她胡说些什么呢。”
兰倾枝:“噢,那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有什么事的话,你白天再来找我。”
“诶,等一下。”云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我来,是有东西给你的。”
说完,云郎卸下身上背的字画,“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画的?”
兰倾枝展开字画,拿着火折子凑近了看,的确是她画的兰叶池仙官像,“对,我丢了有些日子了,怎么在你手上?”
她本以为是被风吹跑了,在山里寻了几日,碰巧这天夜里就遇上了云郎。
“山下有人倒卖你的画,被我发现了。”云郎把字画都交给她,“看来这山上住着也不安全,贼寇多,你要不下山,我替你寻一处安静宅院住着。”
“倾枝,吾同意他说的,这座山的灵气已经没有了,耗在这也无济于事。”唱九霄说。
兰倾枝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半灵力都没了,另一半也因为常年没有运转,自封了起来,现在的她除了不会老去,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好吧。”她说。
“行,那我明日就来接你。”云郎说完,下意识想要摸摸兰倾枝的手。
兰叶池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云郎的动作。
唱九霄:“嘻嘻嘻,空气好酸呀。”
云郎立马撤回手:“倾枝,早点歇息吧。”
兰倾枝:“好,你下山注意安全。”
云郎:“没事,我带了人来的。”
兰倾枝:“……等一下,云郎,你成亲了吗?”
“没有,我这怎么成得了亲!”
兰倾枝眼中荡出笑意,“云郎,既然已是男儿身,那你何不……”
知道兰倾枝是在打趣他,云郎羞红了脸,“倾枝,你勿要取笑我。”
兰倾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只是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是么。”云郎突然凑近了她,“那要不咱俩试一试?”
唱九霄突然从兰倾枝的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震颤着,好像一个撒泼的小孩。
“这琴越来越不听话了。”云郎笑着说。
兰叶池:“云姑!我看错你了!”
唱九霄:“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郎莞尔一笑:“做男人,挺好。”
兰倾枝:“?”奇奇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