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当庭翻供，很新鲜。
唐风月抬起头，没去看厉景庭的脸，只是直勾勾得盯着顾若微，想看看她，究竟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话来的。
主法官看了眼手上的材料，忍不住皱起眉头：“请你在所准备的证据支持下重新阐述发言。”
顾若微那张嘴一张一合的，没有看向任何人：“我说，我亲眼看见唐风月推了白景人，实实在在的，推了她！”
厉景庭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不是那种浮在脸上，而是深入进骨子里的差，在法庭上他向来是最滴水不露的那一个，此时沉不住气了。
直到这场官司结束，由于双方证据都不充足，证词也不对，所以一审结束，接下来是收集证据，等着二审开庭。
下了法庭后，其他人站在站在离开区域。
但唐风月还在和季廉核对其他信息，见厉景庭来了，季廉很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现在，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顾若微是你叫来的吧？”良久，唐风月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厉景庭应了一声：“她答应我会出庭作证，没想到是临时改了证词，当庭翻供。”
“你给了她什么好处，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她会为我作证……”说到一半，唐风月忽然不说了，她一想起厉景庭对顾若微的心思，就觉得自己不必多费口舌。
厉景庭盯着身前的小女人，看着那么柔柔弱弱的一副骨头，恨不能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捏碎，可她却偏偏比谁都有种，比谁都硬气：“她这个供词，来或不来审判结果都一样的，一审还是僵持状态，但如果她今天为你作证，估计现在就是定期宣判了，这次是我疏忽。”
“你没做错什么。”唐风月起身，没有看她：“你为这件事情付出了很多心思我知道，只不过我想说，你太容易相信顾若微这个人了，你以为你什么好处都没给她，就想她白白为我作证吗，你，你太不了解她！”
唐风月不想和他说顾若微的坏话，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厉景庭也把那日答应顾若微的承诺告诉她，反正说或不说都是一样。
唐风月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厉景庭，人都是向死而生的，我从来都不怕自己遇到什么事，我想要的只是清清白白的做人。”
她看向他，不知怎么的心头隐隐疼痛起来，“我知道你为这个案子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心血，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是原罪，我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后续，我会自己看着办。”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唐风月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顾若微，但谢襄他们已经去大门口等着了，一出来碰到的人是白家人。
白斌一直都在，在观众席，只不过唐风月太心累了，所以没有看见他。
“风月——”
“斌儿！”
白斌刚想走上前来关心一下唐风月，便被孟州一句呵斥停住了脚步。
唐风月冷着眼，没过多心思，她感受到了白斌担心关切的炽热目光，但没有回应。
这种时候，他还是跟他的家人好好站在一块吧。
“唐小姐，恭喜你呀，找到了证据，一审我们打平了。”
本不想和他们纠缠，可孟州走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口中说着讽刺的话语。
这和那天被白景人他们堵在白家的洗手间的场景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唐风月感觉自己都有阴影了。
她瞥了一眼白景人头上的伤，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愈合到结疤的程度了。
许是被白景人察觉到，她微微侧了身子，不想让别人观察她的伤。
“彼此彼此，只可惜白夫人没能如愿，官司拖到了二审，想来，这是一场持久战，不知道下次开庭说什么时候了。”
唐风月跟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可不一样，她的祝福真诚而热烈，没有带着一丝攻击性。
确实，可喜可贺。
孟州微眯了眯眼：“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也摆明了我们没有要放弃了念头，唐小姐，以后再见，我们还是和以往一样把。”
唐风月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什么，她对着白景人，也是十分客气：“白小姐的伤好些了吗？”
白景人愣了一下，接着道：“拜你所赐，我的伤，还没有好。”
“我这里有些从国外带回来的药，不容易留疤的，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送到你家去。”
白景人勾唇一笑：“你送的药？我怕你毒死我。”Μ.
“景人，你怎么说话的？风月也是为你着想。”
“哥！”
唐风月摆了摆手，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门外权玉琛他们的身影，只想快点离开：“麻烦让一下，我朋友还在等我，我们要回去了。”
显然，孟州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白景人扫了一眼妈妈的态度，既然她不让，自己肯定也不能乖乖让开。
最后，还是白斌让了一条道，唐风月才从小缝里钻了出来，外边的空气比里头好的太多。
那种被人堵在墙角拥挤的四角天空，她是一刻也不想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