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瞥了光头同伴一眼,迈着步子靠近,谨慎地踢了踢女孩,观察着她是否真的死了。
但他的磨磨蹭蹭引起了同伴的不满。
光头诅咒师走上前,一把抓住孩童纤细易折的手臂,对待菜市场标好价的肉一样将女孩提了起来。
只见孩童瞪大双眼,眼球突出,像是被挤压着一样,七窍不断流出血液。
光头诅咒师提着女孩,踢了一下掉在地上印有符咒的袋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什么嘛,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见没有什么异动,中年诅咒师带着嫌恶的跺了跺脚,企图把刚才踢女孩粘上的血迹甩掉,“好了,快把尸体带走交差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小女孩的尸体交差……
昨晚诅咒师论坛里挂上了一个赏金高的吓人的限时悬赏,而任务内容也很奇怪。
——杀死禅院家一个无咒力女孩。
在这句要求后面,附上了目标的画像。
这个悬赏的赏金高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完成任务,得到的钱相当于杀了一个半五条家六眼。
连刺杀六眼这种赌命的活都有人为钱铤而走险,更何况是杀一个普通小孩。
只想拿钱的人不在乎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两个诅咒师本以为会是一场争夺战,没想到有人将禅院家的守护结界破坏,禅院家乱成一锅粥,正好让他们浑水摸鱼。
至于那个废了大功夫的人,大家都是为财,就别怪有人摘桃子了。
怦——怦——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中年诅咒师突然听到鼓声,以为是禅院家的咒术师来了,立刻回过头打算提醒同伴。
下一刻,他视野突然天旋地转,想变换姿势站稳,却发现力不从心。
中年诅咒师看见一具倒下的无头男尸,尸体上穿着他今早精心挑选的衬衫。
在头颅落地的一瞬间,中年诅咒师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我的尸体啊。
另一个诅咒师却没空关心同伴怎样了。
一股巨大的毛骨悚然感包围他,令他动弹不得,只能愣愣的看着‘鼓声’的源头。
被判定已经死去的幼童,正悄无声息站在缘侧的廊道上,身形不断变换着。
乌云般的黑发疯长,遮住她的脸庞,身形一会儿变成成年女性,一会儿变成幼童,像是错频的电影,诡异又荒诞。
最后,像是终于找到稳定的频率,身影定格在了孩童的模样,她抬起头看向悬在天际的月亮,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不符合年龄的诡艳笑容。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弱小的虫子,见证我的重生。”
“你……你是什么东西?”光头诅咒师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握紧了咒具。
“真是失礼。”女孩终于分出一点余光给面前的诅咒师,梅红色的眼睛懒懒的睇着院中的人,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勾起一个轻柔的笑容,双手结出类似莲花的手印。
“就允许你记住我的名字。”
声音给人一种玉石般莹润的感觉,可她的语气却实在算不得温和。
“我乃,平氏玉香。”
『逢魔天.血观音』
背生八臂的巨大血色观音从一片漆黑中走出,她在大地上舒展着直起身子,拈花一笑,垂眸低眉。
血色的面目诡艳中带着另众人拜服的慈悲,靠近的诅咒师根本无从逃脱,他体内的血液像是变成某种剧烈腐蚀性的猛毒,从内而外将□□崩解。
血观音的攻击范围渐渐蔓延开,恐怖的腐蚀痕迹爬满整个院落。
就在玉香要加大咒力输出时,心脏猛的一下绞痛,她抹了一把鼻子,看着一手鲜红的血迹,皱了皱眉。
这具身体明明受肉成功,却没有完全转化,现在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力量。
玉香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正思考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却突然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困意生出,将她拽向梦乡。
察觉到什么的玉香并没有抵抗,任由意识沉入了黑暗。
另一边,看见巨大血观音迅速赶来此处的咒术师们和家主禅院直毘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血色的观音静默的伫立在院中,摊平着手掌,掌心是一名侧卧的孩童。
孩童长到不正常的头发从观音指缝间漏出,施施然垂下,像是黑色的瀑布。
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血观音开始崩塌,逐渐转变成漆黑如夜的物质,进入了无所支撑,却仍悬在半空中的女孩身体里。
幼小的身体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落地,旁若无人在木质廊道上沉沉睡着。
禅院直毘人看着沉睡的玉香,迈开步子向廊道走去。
“家主!”一旁的炳队员想阻止禅院直毘人贸然上前查看的举动,却被挥退。
无怪这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刚才那股庞大的咒力太过骇人,实在无法想象是一个可能刚觉醒术式的女孩发出的。
禅院直毘人居高临下看了一眼玉香,总觉得有些熟悉。
“去查这孩子的来历。”
“等她醒来后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