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林微云迷迷糊糊起夜，灯光太亮，她起夜时向来不开灯。
熟门熟路摸黑进浴室，林微云差点被地上一大团阴影吓得魂飞魄散。半是迷糊间，想起自己今天遇到一个贼好看的人鱼，感到一阵恍惚，那可是美人鱼诶。
次日，林微云日高未起。
半夜从浴室被赶出来的沉隅，窝在客厅的沙发边上，依旧人身鱼尾，他体内躁动的力量已堪堪被压制住了，整个人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林微云睡了个昏天暗地，十点多才起，推开门出来时，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要不是梦中受到了厕所的召唤，她还能再睡的。
以往每次休息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半天用来睡觉，剩下半天感觉什么事都没做就过去了。单休休到最后，反而对时间产生了焦虑。
不过这次林微云没再重新躺回床上去，她一出来就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直接给整清醒了。
对哦，家里多了条鱼。
林微云洗漱完后，就看见沉隅拽着身上的浴巾，心想这是对浴巾情有独钟了？结果就听对方低声说：“我的衣服……”
哦，对，昨晚扔洗衣机洗完后，给挂阳台上了。
林微云住16层，这一栋处在小区边缘，阳台外是条马路，对面是另一个住宅区，虽说还算有点距离，但也保不齐有人看见，所以沉隅并未出去。
他是不想被人发现的。
林微云取下衣服给他，看沉隅接过，熟练地套上。
“你们人鱼在海底也穿衣服吗？”
沉隅摇了摇头。
林微云奇怪：“可昨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衣服了，这可是人类出品啊。”
他的上衣是一件宽松的墨绿色T恤，上面绘了一片大叶子，颇有度假休闲风，穿在沉隅身上，和他绝俗的脸有些微妙的不搭。
“你确定昨天是你人生中第一次上岸吗？你上岸后是直接遇到我了，还是之前有遇到过其他人？”
林微云记得，昨晚沉隅说自己是第一次来到陆地，可他却穿着人类的衣服，这有矛盾啊，或许他已经在陆地上待过一段时间了？
林微云这么一问，沉隅沉默了，过了会儿才说：“我记得自己确实上岸了一段时间，但，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而且也不太记得了。”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林微云放弃了，反正赶紧把他送回大海吧。
然而，她把视线移到那条鱼尾上，忽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问：“你不能变成人形吗？”
他这样子，别说去大海，就连小区门口都出不去。
沉隅犹豫了，垂下眼：“我现在能力不稳定……”
好嘛，这可怎么搞？
问把鱼放生回大海有几步，第一步把鱼带到海边，第二步把鱼扔向大海，都不用第三步，可现在却卡在第一步了。
这么大的鱼怎么带出门？满大街的都是监控和人，要说是cos人鱼吧，他这里里外外看着都不像，人又高又美的，指不定要被围观，拍下来发到网上去怎么办？
林微云甚至都在想自己那小破车能不能装得下这条大鱼了。
“对了！昨天你不是悄无声息地跟上我了吗？那是怎么做到的？”
就用那招不就好了！
沉隅眼里露出歉意：“那是我最后的力量了，再用的话需要点时间。”
他把所有的心神精力都用来压制体内那股躁动了，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否则也不会昨晚林微云一个大逼兜就给干趴下了。
“我可以在你这儿再休息几天吗？”沉隅小心翼翼地问。
“好吧。”
倒也没关系，反正麻烦的不是她，而且这张脸再多看几天也挺好的。
总之，不亏。
咕噜咕噜——
一道怪异的声响忽然传出。
林微云疑惑：“什么声音？”
看向沉隅，却见他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根子肉眼可见地变红。
沉隅莫名有些羞愤心理，觉得自己实在太给人添麻烦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饿了——”
配合他的，是又一道惊人的咕噜声。
林微云：“……”
给鱼喂食该喂什么？
当然还是鱼了。
林微云去了趟超市，沉隅是海底的，吃的自然是海鲜。她买了不少种类的鱼，包括虾蟹，最后想着沉隅有一半是人形，那其它的东西会不会也吃呢？结果越买越多，快把购物车堆满了。
奋力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林微云，半路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谁说不亏的，这不火速就贴钱进去了吗？！
虽然是美人鱼，算是异族来客，可以给点优待，但也不能一直这么亏下去吧？海鲜很贵的，而且她即将要失业了……
回到家后，沉隅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乖巧地对她微笑，像条初来乍到的腼腆小狗，欢迎却不过分热情。
林微云被他过分耀眼的脸闪了下，随后晃了晃头，最终美色被想发财的欲望按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