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常喝了点酒，人有点飘，两手插着口袋，路走得比螃蟹还横。
“你消失这几天干嘛去了？”
明亮的路灯下，矮个女人小小的圆脸柔美温和，整个人看上去娇柔可亲，但略微沙哑的声音一出，又让人觉得稍微破坏了这份美感，那倒竖的眉毛更是挑出了几分蛮横。
“我去干嘛关你们什么事？”许是走累了，许小常找了个花坛边缘坐下。
那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本正经：“别忘了你签了合同的，违约要赔钱。”
许小常被一声“钱”惊得醒了不少，他有些局促地看了眼这个叫钟辟的男人，那充满肌肉感的胳膊就藏在衣服下，简直都能比得过他的大腿了。
那傲人的身高对还差一厘米就一米七的许小常来说，更是天堑一般。他从见到这人的瞬间，就怀抱着羡慕嫉妒又莫名心怯的心情。
说起来，他当时会签下那份合同，有一部分还不都是因为被钟辟迷惑了。
“签、签了又怎样，你们那公司不正常，我只要随便举报一下……”
“哼。”女人很快哼了一声，微抬下巴，满脸不在乎，“你去举报去告吧，看你能不能成功。”
许小常对她就不客气了，一脸怒容：“哪有你们这种公司的！还研究什么非自然现象，什么传说妖怪的，现在是和谐发展的科学社会，讲科学的！你们这是封建迷信！”
女人不屑：“我们是合规合法的公司，经营业务正常，手续齐全，员工工资和保险一应俱全，你尽管去查。”
“还有，谁说妖怪不存在的，以前老祖宗们留下那么多资料你瞎了没看见？世界各地那么多奇异现象你聋了没听过？没人教你要对神鬼妖异保持敬畏之心吗？”
她明明长着一张柔美可爱的脸，但一旦开口，总要气得人脑壳疼。
许小常被怼得心头火起，激动站起：“没有！就没人教我怎么了！还有我就不信那些，你管得着嘛？周又我告诉你，现在我就要辞职，辞职你听到没有！”
周又比他更火大，杏眼圆瞪，她脾气爆，是从不甘示弱的人，也很清楚对方的处境，此时按下火气，只‘呵’了一声：“违约金。”
“违约金就违约金！”
春末时节，夜风还带着些凉，吹瘪了许小常怒涨的胸口，过了会儿，他稍微冷静，不自在地弱了语气，问道：“违约金是多少？”
钟辟面无表情：“十万。”
许小常惊讶得声音都劈了叉：“十万？！抢钱呢？你们就靠坑人发家致富的是不是？”
周又：“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合法合规的公司。”
许小常脸色难看，有些泄气：“那又有什么用，但凡你们工资能高点呢，工资1800，还要我每天笑哈哈。”
钟辟提醒：“有提成。”
许小常翻了个白眼：“屁的提成，我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什么1万起步，10万不多，迄今为止有人拿到过提成吗？到哪去找什么妖怪啊……”
公司表面上是什么花卉装饰公司，许小常本来以为就摆弄些花草，搬点东西，结果进去后说那是公司副业，主业是妖异研究。
所谓的提成，也是针对主业的，能找到相关线索，按轻重大小给提成，一万起步，十万不多，上不封顶。
许小常都懵了，严重怀疑自己误入骗子公司，这年头哪里去找妖怪？更重要的是，1800的工资他去喝西北风啊？于是干了没几天，许小常就寻思着去搞副业了。
他心智不坚，很快就被忽悠上了贼船，现在钱没搞到，还留了案底，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都怪这个奇葩公司，里面就没正常人，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都坏了呢？一个个坚信世上存在妖怪。
果然，周又又说了：“就是有，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有个毛线，就那工艺品，两块钱一条我分分钟批发给你。”
许小常说着，脑海里倒是想起了马失前蹄那晚看见的画面，然后嗤了声：“就那种破链子，还不如我前几天遇见的那人鱼呢，人长得多精神，又大又漂亮的……”
周又对这方面很是敏感，立马问：“什么人鱼？”
“就前几天去……去人家家里，不小心遇见一人鱼，那眼睛绿惨惨的，鱼尾巴又硬又冷，挥起来都带风。”
说起来，那鱼尾巴也太真实了吧？虽然当时视线昏暗，但后来那家女主人出来时，灯光起来的瞬间他慌忙又瞥了一眼，闪进浴室的男人动作很敏捷，鱼尾闪得能晃人眼……
“啧，这么一说，是真的好逼真……”
“什么情况？给我仔细说说！”周又凑了过来，双眼灼灼。
“就是……”
毕竟是去做贼，许小常有些说不出口。
周又冷笑一声：“许大肠，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去干嘛了？居然堕落到去当贼，我们完全可以合理解雇你并向你索要赔偿，现在这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