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静鸣其实很讨厌劲头大的阳光,见洛星毫不介意直起头迎面阳光的样子,猜她应该涂了防晒霜。
每个班呈现出了不同的面貌,像平行班大家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也有耐不住无聊的窃窃私语着,基本不怎么听陈词滥调的国旗下讲话;重点班就不一样,几乎大部分在抓紧时间专心背小册子或是画满重点的复习纸,也有早背好一脸轻松的背手而站。
她转而去观察实验班,不是固有印象中会比重点班更泛滥的背书潮流,而是全都认真端正地听着演讲人紧张带点磕绊地念着稿子,没有一个人夹带私货。
自信、胸有成竹又游刃有余的姿态,一下子与战战兢兢背书的同学高下立现。
实验班总体拥有令人钦羡的精神状态,但想要在一群学习优秀的人中挖掘到好看的,这就有点遗憾,强人所难。
又不是混娱乐圈的艺人,在大家念书低头做题的高中里,平凡人居多,偶尔也有长得不错的,但也只是普通人里挑高个子,真正长得无可挑剔的人其实少得可怜,凤毛麟角。
阗禹无疑是难得的特例,他是实验班的人间瑰宝,各方面堪称完美,综合实力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她想起何青曾经在宿舍里说过自己一次近距离围观阗禹的经历。
“他就站我面前跟老师讲话,我站得离他那么近,跟他呼吸着同一处的空气,哎呀那一刻小鹿都撞死好几回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犯规哎。”
“当时脑海中只有那一句歌词,众生皆苦,唯有你是草莓味。”
纪莹莹还破坏气氛:“为什么是草莓味,香草党不服。”
她静静地想入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用余光瞄洛星。
洛星是少数几个能与阗禹颜值匹配的女生,除此以外,她也见过文科班里远近闻名的几位班花,不缺能与洛星媲美的皮囊。
她清楚自己的条件只能算中上水平。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课,刚开学不久,刘真趁热打铁,把每年必用高二新学期新开始的PPT亮出来,给这个看起来还乖的平行班灌一碗鸡汤。
也不管学生他们有没有听进去,尽到自己职责了,找了几个班委出来处理一下即将到来的教师节和校运会事项。
洛星脸上的神色恰到好处,她不慌不忙地将老师说的要点记在纸上。
放学铃声一响,洛星有条不紊地收拾干净桌面,将笔插放入精致小巧的笔筒中。
“静鸣,可以走了。”洛星说完,不打算拿书包。
盛静鸣点点头,背好书包,瞥了一眼教室墙上挂着的钟表。
四点九,还早。
“静鸣,你围棋社适应得怎么样?”
不知为何,即使一开始就讲得明明白白,但洛星仍然对她有些讨好的意味,待她像自家小妹那样。
盛静鸣闻言看了看洛星,透过她像看到了伏盛,沉默着没接话。
几秒后,盛静鸣说:“还好。”
洛星:“如果有不懂可以来找我,我跟社长挺熟,你也看见了,阗禹他很好人的。”
盛静鸣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股跟人相处的厌倦感又涌上心头。
抵达围棋社的活动室时,人基本到位,三、四个男生在搬动桌椅,阗禹也在搬,一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隐隐突出,之后仰面似是被飞舞的灰尘进了眼,他闭上眼,没有贸然用手指揉,而是从裤袋里摸出眼药水。
“社长,眼睛进沙了?”
阗禹闭着眼点头,轻轻拔开盖子,“我滴一下就好。”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正值青春的男生仰头,体态挺俊,犹如精雕细琢过的眉骨到下颌线以及喉结,面部线条流畅而分明。
不止盛静鸣在关注,简茜和袁颖也目不转睛地在看。
沈子科伸手挥了挥,“回神啦。”
袁颖表情一滞,随即脸色泛红地低头做事。
简茜毫不避讳,扫了一眼假正经的洛星,狡黠一笑,对沈子科说:“沈二,你觉不觉得社长,长得很有感觉,嗯?”
沈子科:“知道社长帅了下一题。”
简茜继续笑,环视一周自认为除了洛星再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大家都明白阗禹看似好相处实际上公平地隔绝了每个追求者的路,简茜想,他什么条件,周围的人又什么条件,加上他自小在原生家庭获得的各方面为人处事的优秀品德——
哪个人能这么容易被他看上。
他自己隐隐透露出来的高中不会谈恋爱的意思,是个聪明的都会懂,并且不会轻易越界。
不过明显有些人是打润物细无声的主意,先稳处成好朋友,等高考一结束,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简茜思及此处,托腮卖萌,“阿科,想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沈子科招架不住:“你说!”
当有一个女生跟你说想问问题的时候,多数离不开情感问题。
简茜:“社长什么时候生日?”
沈子科的眉毛一挑,露出大白牙:“啧。”
简茜敲他的脑袋,“急死人,快讲。”
沈子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其实,”卖关子地停顿两秒,他靠得极近,然后下一秒猛地暴大音量:“他今天生日哈哈哈!”
几秒后,简茜捂着受伤的耳朵,抄起一把扫把去追蛇形逃窜的沈子科。
沈子科一边跑一边浪:“社长,救命,救我哈哈哈。”
阗禹刚纾解完沙子进眼的痒意,眉头动着,凭着方位感和声音所经之处的风,他鲜少地换上严肃的神色:
“别玩了。”
这是盛静鸣第一次听见他语气很重地说话,与平时守则的优等生截然不同的味道,他此刻声音更低沉,藏了点不常见的强势。
才体会到他身为社长的威严感,也对,要是性子一直温和,怎么镇压时不时胡闹的人员。
“今天是第二次培训,五点半结束,不会耽搁你们洗澡的时间。”阗禹驯服完两个跑动的幼稚人员,简单地说了下社团的安排。
于是大家坐下,继续上次培训的模式,两人一组手把手教。
这次盛静鸣分配到的是沈子科。
“我听说你跟洛星不仅同班还同桌?”沈子科压低声音问她。
“嗯。”
“大佬。”沈子科亮出招牌菜般的笑容,“我想要洛星的微信号。”
盛静鸣:“对不起,我没有。”
沈子科有些始料不及加沮丧:“真的?不是吧。”
盛静鸣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沈子科在对比优良之后,重振旗鼓,卷土重来,“那你的微信号呢?”
她静了一秒,回:“我没开微信。”
沈子科垂头丧气到下错了一步,被盛静鸣眼捷手快地吃掉黑子。
沈子科:“……”干脆改为低着头眼巴巴地下棋。
等到五点二十的时候,平均下来被虐了四盘的沈子科突然一个鲤鱼翻身跳跃,兴奋地招呼大家:
“哎哎我跟你们讲,社长今天生日,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我们原本想聚餐来着,但是考虑到时间以及成本问题,所以由我想到另一个好主意,就是社团每人发一张精美卡片,在卡片上写一个四字成语来概括你对社长的印象。”
“注意,只能写一个词哦,就当作给社长的生日礼物啦。”
阗禹站在一旁,这是经过他同意的最保险又不破费的方案。
十几分钟后,也就是五点八左右,活动室只剩下两个帮忙恢复原样的男生以及阗禹和沈子科。
阗禹深知以身作则的道理,所以先自己任劳任怨地搬好杂乱的桌子,借此带动男生们的集体荣誉感。
“怎么样,看到大家花式夸你,爽不爽?”过后,沈子科只搬了一张桌子就摆出自己完工的空闲。
阗禹无声地笑了笑,浏览着一张张字体迥异的卡片。
倏地留心到一张卡片,沈子科眼尖地帮他剔出来。
等看清了是写什么之后,沈子科暧昧地:“哇喔。”
那张卡片上写着: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