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天魔还未完全复活。她的本体多半还在九幽,杀人的只是残魂!圣主若能尽快加固九幽上面的封印,指不定那缕残魂就被召回九幽了。”又有人说道。
“即使那魔头现在真的活过来了,实力也定是大不如从前。咱们圣主若是功力大成,也许能将她彻底斩杀!所以圣主什么时候回来练功?再不练可能就来不及了!”
底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脸上怖色尤在。凤奕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只觉束手无策——
看来,所有人都盼着凤铭赶紧修炼圣灵心法,赶紧行圣主之实。可关键,他现下连凤铭的鬼影子都摸不着…
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他这遭的都是些什么罪,摊上了两个不省心的逆女又摊上了一群除了瞎叫嚷外什么都不会的刁民…
静默了片刻,他轻咳了一声,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本座说了,此事疑点颇多,还需进一步调查。诸位冷静一下,别听风就是雨。现在,本座要到忘川看一看,其余事稍后再说。”言罢,他便化作了一道轻烟消失在了天际,只留台下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葳蕤殿内神光一闪,云澜带着凤尾草和气息奄奄的女孩回来了。当是时,茯苓、沐霜、沨扬皆在殿内。
“路上遇见的,你给她瞧一瞧。”云澜对茯苓说道,并拂了拂广袖,将袖中的女孩安置在了靠椅上。沐霜对着重伤不醒的女孩看了一会,然后不由啧啧叹道:“你最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怎么随便一捡便能捡到貌美的姑娘。”这不,床上还躺着一个,他又捡了一个…
云澜没理他,手一拂将凤尾草呈到了茯苓面前,道:“凤尾草已经带来了。凤铭的伤势如何?何时能醒?可还需要其他药物?”
茯苓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心神纷乱,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还是旁边的沨扬帮她答的:“姐姐那么神通广大,当然能把那位姐姐治好啦!放心,她的伤已经全好啦!”言语之间噙着一抹自豪之意,仿佛人是他治的一样。
云澜听罢,微微颔首,然后轻步走至凤铭跟前。榻上的女孩双目紧阖,面色苍白,但唇部已有了少许血色,灵识也增强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她的额上布满了汗珠,仿佛正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云澜见状,不由蹙了下眉。
“放心,你不在的那段时间,茯苓没扒她衣服。不过很奇怪,茯苓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一直想把我支走。”见云澜皱眉,沐霜赶紧给他传了个音,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惯有的嫌弃。
“知道了。”
“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就在这时,凤铭忽然呓语了一句,声音透着一股被全世界背叛抛弃的哀凉,教人听着都不由得心头一颤。额上的冷汗则渗得更多,一滴滴晶莹如琥珀。
只是无人晓得,她这听起来甚是凄凉的话,到底是在挽留谁。
云澜先是一怔,然后变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微微弯下身替凤铭擦拭额上的冷汗。沐霜扶额,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云澜,诧异道:“天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茯苓则低着头,不言不语。许久才抬起眼皮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要给她上药了,可能要脱衣服,你们要不先回、回避一下?”语气颇有些不自在。
沐霜知道云澜不愿茯苓和凤铭单独待在一起,便贴心地替云澜回道:“大可不必,云澜修为高深,可自行关闭眼识,亦可眼观八方。他若要脸,哪怕离那姑娘仅有一尺之隔也什么都瞧不见;他若不想要脸,你就算把他撵出神界也是无用。”
云澜斜斜地瞥了沐霜一眼,道:“你出去。”而后又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茯苓胡扯道:“凤铭性子古怪,不愿让任何人瞧见她的身体。若能用内服药,还是用内服药吧。”
沐霜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人家姑娘性子古怪?我看是你性子古怪吧。”他始终觉得,云澜不让茯苓脱凤铭衣服,只是因为他性子古怪、太过小气,不愿把自己看中的美色与任何人分享。
“行…那就用内服药吧。”茯苓一边揪着衣裙一边小声说道,并没被云澜那不讲理的要求给惹恼。
话音将落,殿外却突而传来一个张扬狂放的声音:“哦呦,听说云澜泡妞回来了?还捡到了一个姑娘?捡到谁了,不会是我未来的媳妇吧?”紧接着,一个脚踩五色祥云的红衣男子飘进了殿内,身后还跟着一个着红衣的青年。正是鸣笙和炎晟。
云澜把冰冷的目光投向鸣笙,而后冷淡道:“你几时得了恋爱妄想症?趁早赶紧治。”
言语之间,鸣笙已来到了凤铭榻前,见榻上人还真是凤铭,不由吹胡子瞪眼:“还真是!你你…你泡我未来媳妇也就罢了,毕竟你当时在历劫,难免干点浑事,本神大度不与你计较。可你竟然把她泡成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说着还举起手,指着云澜点了点,一副受了大气的样子。一旁的炎晟默默扶额,表情无奈,就差没把“我不认识这个神”几个字写脸上了。
云澜连白眼都懒得给他,继续不慌不忙地给凤铭擦冷汗,动做甚至比方才还要温柔,似是在故意气鸣笙。
沐霜亦不是很理解鸣笙那种强行认媳妇的行径,千言万语蓄势待发,然碍于对方是鸣笙不是云澜,故最终说出来的话缓和了不少,没有和云澜说话时那种喷天怼地的气势:“上神,您别忘了,我家神尊下凡历劫到底是因为什么。说他‘下凡泡妞’可太冤枉他了。”
他此言一出,鸣笙微微一怔,云澜亦复如是。
他若不提,他还真忽略了他下凡多半是因为鸣笙的事实。
简单地说,他下凡的原因有两个,其一,鸣笙一把火烧了他的殿宇;其二,鸣笙即将迎来上神飞升为天神的天劫,需要一些气运。
不简单地说,原因一,早些年前,鸣笙说他找到了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要向她提亲。为了让这场提亲足够盛大足够高调,他精心筹划了多年,整出了不少五花八门的玩意,其中包括一种由彩色烈火形成的凤凰,这种凤凰十分地漂亮,乃烘托气氛的佳品。然而,某日演习时,风神沨扬不巧路过,望着那彩凤凰连连摇头,说不够飘逸要加点风,于是便大手一挥赏了鸣笙一阵飕风,结果却因用力过猛把凤凰们都吹跑了。好巧不巧,那群彩凤凰被尽数吹到了云澜的凌霜殿上,于是凌霜殿上便燃起了彩色的烈火;好惨不惨,云澜和沐霜当时俱不在殿内,而鸣笙又没意识到自己的凤凰被吹到了凌霜殿里,凌霜殿地理位置又偏僻很少有人路过,于是彩火便持续性地燃了下去。于是,巍峨宏伟的凌霜殿就这么卒了。
于神而言,重修神殿并不困难,但也不是只需一日之功。云澜无处落脚,又不想到别人的殿宇借住,故才到凡间走了一遭。反正,对于他们而言,下凡历劫什么的本就是小事,如凡人饭后会散步消食一般。
至于原因二,乃是为了给鸣笙积累些许气运。鸣笙即将迎来上神飞升为天神的天劫,需要气运,以降低渡劫的危险性。而神仙下凡历劫可以赚取气运,且气运如钱币一般可以转移,即一个人赚下的气运可给另一个人花。
于是,便有了凡人墨离。
微怔之后,鸣笙很快便恢复如常,并理直气壮地对云澜说道:“喂,别跟我扯这个,一码归一码。殿可毁劫可历但美人不可弃是吧?大不了回头我把我的殿也给烧了。”
自是无人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