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我……”
护士长当场被问哑巴了，“我”了好半天，最后索性脸色一变：“又不是我操作的收退款。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你们家属之间的纠纷。自己家老人要住什么房，自己都没商量好，一会儿要换一会儿要退？我们哪有这么多精力去帮你们解决？”
骆北寻掏出手机：“既然这样，那就涉及诈骗了。陶醉，我建议最好报警解决。”
“哎！”
护士长脸色一青：“先生你先等一下。我找人去查一查。这，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并没有什么误会，”骆北寻冷冷一勾唇，“事情简单的很。我们付了钱，却被人以无论什么理由退走了费用，据为己有。不报警追索，难道去拜佛么？”
“不用不用！我……我知道是谁值班了。这真的是个误会，我马上给你们先处理——小赵小丁，还不快去把李老爷子送回v809病房？”
护士长急道。
“喂！”
苏嫣拉着陶醉，眼睛一扬：“那个房间刚刚才……”
已经死过人的房间，让谁重新回去，谁都不乐意吧？
见此状况，护士长更是尴尬万分：“那，那就没有别的v单房了。只剩下一件豪华单套，可是那个价钱要更高……”
骆北寻没说话，单单抬手在眼镜上轻轻一抚。
逆光的镜片调整了折射的弧度，一双犀利的眼眸盯得那护士长直发抖。
“那……要不这样，陶小姐您看，我先安排老爷子进豪华套。等明后天有单人间空出来，我们再换进去？差价咱们就不补了。您舅舅那边退的款，我们财务会想办法自己追回来的。”
……
“真没想到，这样大的疗养院居然也干这么不要脸的事！”
苏嫣站在楼下停车场，忍不住后悔刚才应该全程录音的。
“这种事就应该拿到网上去全曝光。北哥，幸好你见多识广。否则我和小醉当定这个大冤种了。”
骆北寻：“我接过类似的案例，老人的女儿每个月付出高额的营养费，儿子一转眼就把这些钱变现抽走。机构的护士护工从中占两三成的手续费，早就是业内的潜规则了。”
“啊？这么嚣张？”苏嫣惊讶，“那就没有人曝光么？”
“一则取证困难。二则这样的家庭多是关系复杂，子女不睦。张扬出去，丢的是自家的脸。所以多半都是私下解决了。”
说着，骆北寻抬着眼镜看了陶醉一眼。
似乎在说，你看她这个样子，也没有想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不是？
陶醉的心情很复杂。
短短一个小时里，经历了外公死而复生，无辜被打，又让舅舅骗偷十来万这一系列状况。再淡定的人，也难免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情绪。
“小醉。”
苏嫣轻轻拉了下她的胳膊，扳过她的脸：“让我看看，哎呀！出血了都！”
看着陶醉脸颊上的两道红痕正隐隐约约渗透着血色，显然是刚才那对胖母女下手的杰作。
陶醉用纸巾沾了一下伤口，摇头：“没事，一点点小伤。”
“怎么没事呢？”
苏嫣不以为然，“你可是要上镜的！脸弄成这样，回去我怎么跟老大交代？”
陶醉：“……”
“先带她去医院吧。”
骆北寻说。
陶醉：“不用了，只是刮破了一点。”
骆北寻：“不去医院开证明，很难谈赔偿。”
苏嫣恍然：“对对！那对母女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难道咱们白挨了？”
“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些事。”
陶醉心烦意乱。
“上车。”
不由分说，骆北寻一把将她的手腕拽住。力道不重也不轻，却像电流一样麻痹了陶醉的四肢百骸。
陶醉仰起头，男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反射出一道精锐的光。
她忍不住吞了下喉咙，脸颊和脸颊上的伤口都火辣辣的。
“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只挨了一个巴掌。”
等红灯的时候，骆北寻扭头看了陶醉一眼。
而她的左右两边脸，分明是对称的巴掌印。
陶醉往一旁挪了挪身，不说话。
“谁打的？”
陶醉依然不说话。
“后座上有个文件袋。”
骆北寻说。
陶醉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到后座位上果然有一个牛皮纸袋子。
她伸手过去够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骆北寻。
“自己看。”
骆北寻淡淡道。
陶醉好奇打开，里面竟是两份法务服务的框架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