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啊?
那两人究竟在嘀嘀咕咕什么?
谢云闲远远望着,急得抓耳挠腮。
这场面搁一天前,谢云闲是万万不敢想的。
可惜她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清,便放弃了。
“姑娘……您怎么在这?”
一人从她身侧路过,停下了脚步,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是你?”
谢云闲借着月光辨了好一会,才认出此人是那日在衙门里接待她的小吏。此时他身着便服,谢云闲险些没认出来。
“姑娘为何一人在此?”
谢云闲含糊道:“我在等人。”
她又问:“那疑犯你们可捉住了?”
小吏丧气摇头,“建康城里人来人往,外族人不少,其行踪不辨,实在难找。”
谢云闲本想告诉他那人在客栈,但转念一想,对方必不会坐以待毙,早就跑了,去搜查也无事于补,不如不打草惊蛇。
那小吏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自西炎王持政以来,汉人与外族贸易往来频繁,这些年越来越多外族人到建康来,尤其是这几日。近日坊间流言四起,总有传闻西炎王还未死,欲要归来。”
谢云闲对这西炎王稍有了解,其乃当今圣上的亲兄长,十多年前曾密谋造反,最终失败,服毒自尽了。其部下分散四处,大部分被斩首示众,还有一些零碎党羽不知所踪。
“此话可说不得。”谢云闲忙提醒道。
小吏立刻捂住了嘴。
崔灵景和关秉良二人走了回来,谢云闲便让他先走了。
等两人走近,谢云闲端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子,实则心里顿足搓手。
“聊完了?”
关秉良点头,“聊完了。”
谢云闲定睛一看,“你们打架了?”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
才聊这么一会,就这么默契了?
谢云闲更加狐疑,指着崔灵景胸口道:“那他衣服为何破了个口子?”
崔灵景道:“不碍事。”
关秉良则实诚回答:“我弄的。”
谢云闲:???
你们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
“霄儿,”关秉良叫她,“我有话跟你说。”
谢云闲“哦”了一声,觉得新奇:“到我了?”
这回留崔灵景一人在原地,谢云闲跟着关秉良走开了。
谢云闲边走边道,“你当我俩犯人,轮流审讯呢?”
“我哪敢。”
谢云闲话音一转:“那你跟崔灵景说了什么?”
关秉良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让他别欺负你。”
谢云闲一愣,“想明白了?”
“嗯,我依了你的话,让我娘给我安排见了几个姑娘……”
此处人静,他说得再小声,谢云闲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激动又好奇地问:“如何?可遇见心仪姑娘了?”
难怪这么晚还未回将军府!
“没有……你别打岔。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你要注意提防崔灵景。”
“为何?”
“他并非等闲之辈。”
谢云闲乖乖点头:“我会注意的。”
她没问他为何这么说,若他能直接告诉她,也不会单独把崔灵景叫走了。
“他值得你舍命相护?”关秉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
“我不想有人再为我受伤了。”谢云闲拍拍他,“换做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换做是我,我根本不会让你……”关秉良话音一止。
“好啦。”谢云闲知他未竟之言,冲他一笑,“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你明日回益州?”关秉良问。
“嗯,拖了几日,再拖下去,怕大夫人会生疑。”
“我过两日也走了……我送你的香包可喜欢?”
“喜欢啊。”谢云闲眉眼弯弯,“味道不错,没想到你手还挺巧,我会好好珍藏的!”
关秉良重复道:“你切记要照顾好自己,微芳走了,你不要再出事了。”
鸦羽般的睫毛垂落,掩住眸中低落情绪,谢云闲承诺:“我会的。”
两人辞别,谢云闲转身那一瞬,关秉良忽的又叫住她:“谢霄。”
谢云闲回头,以目光询问他。
关秉良雄姿挺拔,立于夜色里,早已不是记忆里那般瘦小好欺。正如谢微芳所言,他会成为一名好将军。
只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了。
关秉良道:“这么多年了,我仍不信她好端端的,会卒然离世……你懂吗?”
顿了片刻,谢云闲轻声道:“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