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依次从众人的面上扫过，夜听澜神色一阵寒冽，径直从腰间取出一物。
“李大人说本王统帅禁军是狼子野心，那你不如看看这是什么。”
那人闻言仰头看过去，却见他手中一枚古铜色的虎形硬简，虎口微张，眼缀宝石，正是能统帅京师的兵符！
此物一出，殿中顿时哗然。
夜听言大受震惊，两眼死死地盯在那虎符上，像是要将其盯出一个大洞。
“这虎符怎会在你的手上！”
皇帝最是猜忌多疑，从不肯将兵权交给他们任何一人，而夜听澜曾为战神，自然是最受皇帝忌惮。
先前他屡次出征，都是在回京后便第一时间上交兵权，眼下又娶了云姝当侧妃，有定南王这层裙带关系在，皇帝自然就更不会把兵符交给他了。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难道当真如夜听雨所说，皇帝已经在暗中拟旨，将储君之位立给了他？
夜听澜看他一眼，神情仍旧寡淡，“自然是父皇赐下。”
“绝无可能！”
那大臣激动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圣上连储君都没立，怎么可能会先交出兵符，太后，墨王这虎符恐怕是来路不正！”
有兵符又怎么样，只要圣旨没有发下，他们就绝不可能会承认。
夜听澜却不恼，“李大人说这虎符来路不正，何以见得？”
那人冷哼，“今日圣上在养心殿内中毒，此事姜太医已亲口指证，就是你这侧妃所为。”
“一个内宅女人，哪来的胆子敢给圣上投毒，还不尽是受了旁人的指使，而除了墨王你，又有谁会指使她来下毒！”
“若这虎符当真是圣上赐予，你又怎会铤而走险，用这般毒计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在前不久，二人才刚刚成婚，一个侧妃，夜听澜却偏要用正妃的礼数来迎娶，足以见二人的关系匪浅。
所以在众人眼中，这毒是不是夜听澜下的根本不重要，凤吟晚的行为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意志！
岂料这话落下的瞬间，那厢却是一道温婉的嗓音带着冷意响起。
“当然是四王爷指使的。”
夜听雨怎么都没想到，这锅还能甩到自己的身上来，闻言面色骤然一变，当即跳脚。
“你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指使过？
他连这女人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好么！
就在他极力辩解，想要和此事撇清关系时，架在脖子上的刀却突然移开。
凤吟晚松了对他的钳制，还顺势将刀塞到了他的手中。
夜听雨还傻不愣登着，就已听她再度开口。
“先前误了侍疾，太后动怒罚四王爷在府上禁足，四王爷知自己与储君之位无望，便生出了谋反的心思。”
“今日这毒就是他指使我下的，他说等得手后便让我假意要挟他逃出皇宫，还叮嘱我要将此事嫁祸给王爷，好帮他除掉心腹大患。”
她这一番说辞冒出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连夜听雨和夜听言这边的大臣听完都有些发愣。
话在喉咙里哽了几下，才又气急败坏般开口斥她。
“一派胡言！”
“四王爷与你素不相识，怎会指使你这般行事，你可是墨王的侧妃，又岂会轻易配合于他！”
凤吟晚耸耸肩，“我也不想啊，但我要活命。”
“我得了绝症，活不久了，是四王爷许诺，事成之后会将百木灵犀拿给我治病，我这才答应的。”
说罢，她又撑了撑下颌，一本正经地分析。
“说起来，前些日子宫中遭了贼，那时候百木灵犀就已经失踪了，我看四王爷体内原先是有剧毒的，现下却像是已经解除，没准这百木灵犀是被他自己给用了。”
她侃侃而谈，说出的话冷静且条理清晰。
夜听雨就是脑子再木也顶不住她这轮番的指证，闻言气得抬手指她，身形止不住地抽动。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何曾许诺过你这些！什么百木灵犀，什么剧毒，本王一概不知！”
他不知剧毒这事是凤吟晚随口胡诌，还是一早便知晓，却也不敢再由着她继续说下去。
眼神一阵发狠，握着刀的手直接冲凤吟晚劈过去。
“本王砍了你这胡乱攀咬的逆贼！”
寒刃重重挥下，却是还未等碰到凤吟晚的头发丝儿就已被弹开。
她只用了一枚银针，那刀就已经从夜听雨的手中飞了出去，“咣”的一声掉在那群大臣的脚边，登时便将他们吓了个抱头鼠窜。
夜听雨还维持着砍她的动作，见状愣愣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直觉半边脸有些发麻。
凤吟晚看也不看他。
“四王爷，事到如今，你再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