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姐问:“你男人是叫夏庭松吗?”
黄爱秋母女仨眼睛一亮,齐刷刷地点着头。
“哎呀,早说嘛,正好我找他也有点事,走走走,我直接把你们带到他那里去。”冯姐笑道。
冯姐虽然自己不是省城里的人,但由于过分爱美,总看不上镇上款式单调的衣服。她逢人总说自己从小在省城里长大,省城里的人都穿花衣裳。
事实上,冯姐只不过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过继到了那里,不过年代久远,两人早就失了联。
但这并没有妨碍冯姐“遗世独立”和“鹤立鸡群”,这人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打听到镇上有人会做裁缝,逢年过节总提着花布上门求人定做新衣服。
那时候不允许私底下做买卖,要什么东西得凭票购买。冯姐麻烦了人家一两次,时间久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就私自和裁缝商量,多多少少给点工钱意思一下。
再后来,有一阵子镇上好多新娘子出嫁,到处买不到合心意的衣服。冯姐看到了门路,暗中组织了七八个会做衣服的妇女,就这么做起了裁剪定制的活儿。
这次去省城,冯姐吃妹妹儿子的喜酒是假,给裁缝们进货却是真。她那大包小包里提着的,正是借着探亲的名义从工厂里批发来的布料。
“夏会计,夏会计。”
冯姐把东西扔在了地下小仓库里后,带着黄爱秋三母女敲响了夏庭松宿舍的大铁门。
夏庭松正在搓衣板上洗衣服,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喊“庭松”和“爹”。
“你们怎么来了?”夏庭松拉开门,“冯姐?”
黄爱秋简要说了村里修路要签字的事,又说是冯姐带她们来的。
“宿舍里有别人不?”冯姐神神秘秘地问。
“啊?”夏庭松不知对方何意。
“哎呀,你顶的那个女会计不是就要回来了吗?姐给你推荐个新活。”冯姐说。
“没别人,进屋说吧,我给你们倒点水。”夏庭松一听,连忙将四个人往宿舍里引。
冯姐关上门窗,对夏庭松摊牌她在搞服装定做的买卖,又转向黄爱秋,说刚才的大包小包是她从省城工厂里进来的布料。
两口子大惊,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刚开始没想做这个,可人家都夸我的衣服灵馨?呀。再说了,镇上多少要结婚的新姑娘买不着称心的衣裳啊,她们上赶着要买省城里的货,我这个当长辈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冯姐理直气壮。
夏庭松没言语。
“小夏,我呢,只会进货卖货,买卖多了账算不过来。姐年纪大了,手底下那些大姑娘小嫂子,每个月给多少工钱,更是拿不准啦。好在碰上你们一家人,你们一家可真是好人啊!爱秋今天帮了我,你也帮姐一回吧。”冯姐使起了苦肉计。
夏庭松还是没言语。
“你放心,冯姐这生意有钱赚的!你跟着我干,不要你坐班,有空的时候帮着盘一盘账就行,赚了钱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冯姐放出鱼饵。
夏庭松终于开口:“冯姐,您让我考虑考虑。”
冯姐笑:“好,你琢磨琢磨。”
起身时,冯姐摸了摸夏清的脑袋:“你这闺女很能干,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的嘞。”
夏清一点不怯场,自豪地说:“我力气大,比我姐还能干农活!”
几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