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夏玉和大姐的关系最好。在夏玉看来,大姐最漂亮,最温柔,里里外外的活全干得好,却不像二姐那样喜欢在母亲面前讨宠。
更重要的是,无论她离家多久回来,大姐总是待她很亲热。夏玉从村里来到镇上以后,夏冰还带着自己去高中校园里见了世面,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千万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小镇初中跑到夏冰就读的高中的时候,靳海正跟屁虫似的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圆盖子铁罐跟在夏冰身后。
“你尝一块嘛,这种饼干很好吃的,新品种,镇上没有的。”
“都说了不吃了,听不见吗?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了?!”夏冰转过身瞪圆了眼。
自打那次“大白兔奶糖”事件以后,靳海三天两头往夏冰班上跑,一会儿塞个这个,一会儿送个那个。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都是新鲜玩意儿,确实是镇上买不到的。
靳海不厌其烦,夏冰不胜其扰,班上的男男女女见到他俩就起哄,夏冰推拒无效,羞愤难当,只好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
“姐!”夏玉气喘吁吁。
“玉子?你怎么来了?不上学吗?”夏冰顾不上靳海,上前询问妹妹。
夏玉上气不接下气,忽然一下倒在了地上,两眼一抹黑没了知觉。
夏冰跑上前去,抱着妹妹喊了几声,没应,吓得哭了起来。靳海见状立马扔下手里的铁罐子,一溜烟没了人影。
不一会儿,高中校园里出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
“还愣着干嘛?快上车啊!”
靳海见夏冰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一软,柔声道:
“我,我不是,不是吼你。”说完帮着夏冰抬夏玉。
靳海用力登着踏板,可算将夏冰两姐妹带到了最近的卫生所。
“叔,您给看看。”靳海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
男人抬眉看了一眼夏冰怀里的夏玉,又看了看门口排队的人,靳海挤出一个微笑:
“我妹,突然晕过去了,人命关天,我把手表押在这里,您给通融一下。”
“她没事。”男人不咸不淡地说。
靳海一听着急了,正要发作,夏玉睁开了眼。
“低血糖,早上没过早?吧?”男人问,夏玉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打针啊?或者,开点药也行。”靳海一双手撑在桌玻璃上,凑近了问。
男人嫌弃地往后仰了仰,皱了皱眉:“钱烧得慌。”
靳海还要说什么,后面排队的大婶冲前面喊了起来,一人喊人人喊,靳海有些窘迫。
“靳海,”靳海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与此同时感到自己的衣摆让人拉了两下,只听这个动听的声音难得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我们!靳海的脑子里像是绽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
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夏冰刚才说的不是“你和我”,她说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