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没做,不是,没带那么多……”夏清面露尴尬。
“没事没事,我俩不用,我们马上就走。”腊肉干和他老婆连忙解释。
“我也不要,你带回去吧。”邢雷阴沉着脸说。
“我要我要,我饿了,快给我!”邢锋挣扎着坐起身来。
“这……”夏清这顿饭是专门给邢雷做的,就这么让别人抢走,心里有些不情愿。
“他也不要!”邢雷自作主张地打断了自家弟弟。
夏清见一屋子人脸色阴云密布,将饭盒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夏清“吱呀”一声拉开门,迎面撞上一个人的胸脯。
“哎呀!”
“抱歉!”
“爹?”
“清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哦,冯婶叫我来给雷子哥送饭。”夏清回头指了指不锈钢饭盒。
“雷子哥?”夏庭松问,往屋里望了望,“谁是雷子哥?”
满屋寂静,邢锋的两只老鼠眼滴溜溜地在几个人身上反复逡巡,突然豁然开朗似的大喊:
“好啊哥,我说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呢,原来是相中了夏庭松的闺女!”
夏清听了这话,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邢雷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弟弟的东家,见夏庭松气质不凡,只忖着可能是个文化人,冲弟弟喝道:
“闭上你的臭嘴!”
夏清听到他日思夜想的雷子哥脱口而出的是“闭嘴”而不是“别胡说”,一颗心跳得更剧烈了。
他没有否认我们的关系,他只是不希望现在就公开,他是照顾我的名声哩,他是喜欢我的吧……
没等夏清一颗粉红的少女心平静下来,夏庭松一把拉过女儿就往医院外边走。
“你怎么回事?”夏庭松低喝道。
“我怎么了?”夏清莫名其妙。
“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要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夏庭松这才看清夏清如今的穿着打扮,和过去在家里大有不同。
他那朴素的不服管教的二女儿,眼下不仅褪去了一身宽大破旧的水泥灰色中性工装,换上了光彩靓丽的小披领掐腰连衣裙,头发上还喷了时下流行的摩丝发胶。
此外,十个指甲盖涂满了鲜红的指甲油不算,耳朵上甚至还挂着两个硕大的耳环!
成何体统?!
“我和哪种人混在一起了?”夏清不乐意夏庭松这么污蔑自己心爱的雷子哥。
夏庭松在工地上班的时候,听一些工友们讲过一些粗俗的传闻,大多数还是以吹牛的形式传播的。
比如,谁谁十四岁不到就开始男女那档子事了。三十岁的时候,睡过的女人已经不下三位数云云。
后来传闻就变成了谁谁家闺女十四岁就让人睡了,还怀了孩子。又说谁谁家媳妇给别人做了姘头,给丈夫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
说到这里,原本洋洋得意的男人们又开始面露鄙夷:
“哼!我媳妇要是敢在跟我之前弄脏了身子,老子不整死她!”
尽管女儿们一天天长大,夏庭松目前还没有“女大不中留”的觉悟。
可刚才在病房里,夏清看那个什么雷子哥的时候,眼神里分明透着一股少女的羞涩!
她还这么小,怎么就开始处对象了?
就算要处对象,她又怎么能和那种人来往呢?!
想到这里,夏庭松顿时怒火中烧,呵斥道:
“你这穿的是些什么东西?!哪个正经姑娘像你这样打扮的?!快给我滚回家换衣服!现在就去!”
夏清听了,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才刚回来您就吼我,我做错什么了叫您这么讨厌?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花了你一分一毫的钱了吗?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还不如叫我去替玉子,把我卖给人家当童养媳才好!”
夏清哭着,转身就跑,跑到路口的拐角的时候,迎面逼停了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青年。
其中一个五官周正的正边骑着车边和旁人说笑,忽地见到她吓得一激灵,没等反应过来车头已经撞上了墙角。
“嘭”地一声,劣质石灰粉陡然剥落,半块红砖露出墙来。紧接着是一阵金属磕碰地面的响声——对方的自行车倒在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