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幼安侧脸很白，茫然起来脸上会呈现不自觉的呆直，认真教人题目时，是和外表不同的干净恬静。
刘康在趴桌上瞅着舒幼安教人题目，胳膊肘撞低头玩手机的江野，示意道：“看起来不好惹，本质还是个软妹子。江哥，上！”
江野懒得搭理他，没目的性，胡乱划拉手机屏幕，心思浮躁，见着桌上的铁盒子，无端烦躁。
片刻后随意把手机丢进桌洞，动静不小，舒幼安讲题声顿住，微微抬眸，视线再次对上。
讲台上的白炽灯打落，舒幼安目光清澈，低头太久，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下一秒不自然低头。
江野垂眸，看不出神色。
晚自习结束，舒幼安收拾好东西出门，刚经过后门，没料到江野突然从后门出来。
江野很高，两人面对面站着时，舒幼安抬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舒幼安自持冷静，软玉般的手指用力捏紧书本，“什么事？”
“不愿意做的事下次就拒绝。”江野离得很近，少年的气息干净肆意。
舒幼安偷偷松口气，“其实还好，顺路。”
“陈露没烦你吧？”提到陈露，江野就有些不自在，锋利的眉头轻皱。
舒幼安乖乖摇头。
“行。”江野放心应声，顿了顿又笑了一声，“能问你个问题吗？”
舒幼安面颊温度开始迅速发烫，“什么？”
江野微微歪头，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睛发亮，“你是不是怕我？”
心脏跳了下，舒幼安视线挪移，忙摇头，“没有。”
江野盯了她两秒，兀自笑了一声，“那可惜了，晚上没找你问物理题。”
舒幼安指尖慢慢发麻，辨不清他这话的意思。
四周人潮陆续涌出，唯独心动的喧嚣冲顶。
好在江野没再多问，人多起来麻烦，侧身让出路，“行吧，舒班长再见。”
“再见。”舒幼安走前悄悄抬眼，正被一双浅笑的眸子捕捉。
心脏连同全身发麻，舒幼安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回教室。
陈露抱着书包焦急等待，见她回来手上铁盒不见踪影，期待又紧张地询问，“班长，他收了是吗？”
舒幼安松了松指尖，反应平淡，“嗯，不过——”
“不过什么？”陈露面色紧张。
舒幼安似乎有些为难，“不过他当时好像不太高兴，不知道原因。”
话音刚落，陈露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牵强微笑，“班长，这次真的谢谢你。”
“没事，小事情。”舒幼安恍若不介意。
沈怡一直等舒幼安，留在座位上没走，抱怨她回来的太慢。
两人照往常走出校门，舒幼安听沈怡有一搭没一搭鼓囊作业太多。
下一秒，沈怡激动拽她衣袖让她看门口方向。
舒幼安顺着方向望去，寥寥月光打落，街边树叶疏影摇曳，人群拥堵，陈露紧跟在江野身后，江野不耐烦转身。
她们离得太远，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沈怡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点评，“陈露是被江野下蛊了吗？半天没追上人还舔着脸往上蹭，真丢死A班的脸。”
舒幼安确定两人并不是拉拉扯扯，而是单方面的纠缠后放下心，语气无所谓，“可能太喜欢了。”
沈怡表情夸张，“什么喜欢也不能这么贴上去，我只觉得掉价。”
舒幼安没再接话，道别后上车回家。
到家后，舒幼安坐在楼下餐厅喝着阿姨准备好的热牛奶，下一秒鼻尖嗅到一抹似有若无的香水味，甜腻的嘉柏丽儿。她妈最爱用的香水。
客厅转角的橡木楼梯响起脚步声，甜腻的香水味由远至近。
舒幼安动作僵滞，两三个月未见面的亲妈裴时音不知何时回来了。
“妈。”
即使年过四十，因定期的高价美容护养和长年累月优越的生活条件，裴时音面容依旧姣好，不见一丝皱纹。
裴时音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直接越过舒幼安走到吧台处，径自倒酒，抿了一口后才开口回应，“最近成绩怎么样？”
舒幼安盯着纯白色的牛奶沉默半晌，“老师说还行。”
“老师说还行？”裴时音挑眉，尾音尖锐，“你自己的判断力呢？”
“那就是还需要进步。”
“还需要进步。”裴时音低低重复一边，姿态优雅放下酒杯，低头打量起自己新做的美甲，“初中考不上少年班，高中不想走竞赛，到临头又不愿意出国，有些时候，我弄不清楚你是谁生的。你的性格我完全不知道是随了谁。”
冷言冷语加上不知针对谁的奚落。
舒幼安静了静，视线偏移，目光冷彻直视裴时音，“你情人那么多，不知道性格随了谁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