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兄?你也被召集过来了啊。”
江衍之看到言榭,顿时熟稔的打了个招呼。
言榭仅是冷淡的嗯了声,便权当回了礼。
江衍之神色未变,毕竟对方见谁也是这副冷淡的模样,回他句嗯都算和他比较熟了。
他继续转头看向正揉着鼻子的余穗,刚想继续同她交流公交车出的题目,却忽然神色一滞,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游移,咽了口唾沫,终于迟疑问道,
“师……师妹啊,你不会是跟着他出来历练的吧?”
见余穗点头,江衍之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由衷地称赞道,
“这位师妹,你可真是个勇士。”
言榭此人,在场的诸位修仙者几乎都听过他的传闻。
他虽是修真界近来鼎鼎有名的天才人物,却因性格方面遭人诟病。
传闻他自视甚高,冷血自私,永远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不起普通修者,一言不合甚至会直接出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若是与他同行历练,虽不至兵戈相见,但却少不得受到些冷嘲热讽,因为一些小失误被独自置于危险的境地。
从前同他出行历练的弟子没有一个不被其嘲讽训斥过,以至于无人愿意说他的好话,反倒是将他的名声代代相传,令他成功成为剑宗弟子避之不及的历练领队。
江衍之认为这些看法有失偏颇,至少他认识的对方并不是传言中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样子。
但他在历练领队这方面的恶名却是实打实的,毕竟他曾见过言榭先前将某位师妹嘲讽的满脸泪痕,掩面离开,自己却仍是副冷淡的模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自打言榭上车之后,车厢内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众人纷纷闭口不言,唯恐哪里惹了对方不快,被当了出气筒。
公交车在沉默的气氛中继续前行,很快便到达了下一个站点。
车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绫罗绸缎,浑身金光闪闪,看着贵气逼城民面色惊恐的走上了车,步伐僵硬,喘着粗气,手中还捏着块热气腾腾的烧饼。
他十分顺畅的将冒着蒸腾热气的烧饼扔进了投币箱,便被操控着走到了众人身前。
车门仍未关闭,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声在沉寂中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门口,等待着下一位受害者的到来。
众目睽睽之下,新的受害者终于露出了它的模样。
——竟是只直立行走的大黑耗子,皮毛油光顺滑,利爪尖锐,眼珠是猩红的色泽,修为赫然已逼至金丹期。
车门訇然闭拢,车内霎时陷入一片混乱,车厢内虽是修士众多,却几乎都动弹不得,人群紧密的拥挤在一起,抬个手都难如登天。
在场唯一能有所行动的,便只有刚刚上车的城民与妖鼠,以及站在靠门位置的余穗几人。
浑身漆黑,足有半人高的妖鼠支起身来,遥望一圈,便径直奔着那位刚刚上车的城民而来,利爪在车顶灯的照耀下折射着锋锐的光芒。
城民惊恐躲避,却被人群挡住去路,他无措的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直到妖鼠的利爪挥至眼前,这才慢半拍的抬起手臂挡在脸前,直呼救命。
长剑出鞘,金铁交鸣之声在耳侧响起,余穗站位合适,率先欺身向前,伸手一拉,将城民护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剑格挡。
言榭的长剑也紧随其上,他手腕下压,剑尖微挑,轻轻松松便将气势汹汹袭来的利爪击了回去,连带着妖鼠也翻倒在地。
四周灵气涌动,混迹在人群中的修士也终于不再相互掣肘,放弃抽出武器的想法,色彩斑驳的灵力如匹练般从人群中涌出,向着妖鼠击打而去。
气氛霎时热烈起来,
“道友们,上,别让它跑了。”
“来了来了,区区妖鼠竟敢在此放肆,当我们这么多人不存在吗。”
还有人小声反驳道,
“其实……它也跑不了吧,就像咱也出不去一样。”
妖鼠欲转身逃窜,却被紧闭的车门牢牢关在车内,只能被动的在车头狭窄的空间中四处躲避,却依旧免不得被密集的攻击所击中,发出刺耳的嚎叫。
“哪位道友带缚妖索了?我这儿太挤了,掏出不来。”
众人齐齐沉默,尝试一番后,便响起了细碎的回应声。
“太挤了,我手都抽不出来。”
“我也……”
有人弱弱回声,
“我能动,但储物袋好像打不开了。”
众人俱是一惊,这才猛然发觉空气中原本无处不在,供人调用的灵力已经消失的丝毫不剩,似乎是在刚刚混乱的攻击中被消耗殆尽。
修士平日虽看起来呼风唤雨,抬手便能支使浩荡灵力,但实质上自身所储存的灵力并不多,主要靠的还是对外界灵力的调用。
一但外界没有灵力可供使用,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仅凭自身根本做不了什么,甚至于连储物袋都无法开启。
不巧,在场的没有一个到达元婴期。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落,车厢内升起了淡淡的薄雾,空气中细小的微粒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带着股淡淡的烟尘气息。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