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要安分守己,所以想欠一下摘花的手都安分了下来。
她探头去看外面,却见悬崖之下不知何时起了大雾,三寸之外,皆是茫茫一片,而因为此刻已接近傍晚,外面的天色也已昏沉,视线不明,大风愈起,不利御剑。
想到这,她甚至在猜,这是不是老天爷为了留住女主,让她发现天材地宝的设定。
转头之时,殷无虞已然寻了个地方打座,调养生息。
然而洞内的光线越来越少,她只得捡起洞口的枯枝,生了个火。今天一整天的惊心动魄,她筋疲力竭,没过多久,便抱着膝盖睡着了。
火光在她眼底摇晃,她睡得香甜,就连那些小蝎子在她三寸之外盘旋也不顾。脸侧细碎的发丝粘在她脸上,发间隐约还有枯草落叶。
殷无虞从没见过这种随便一个地方抱着膝盖就能入睡的人,倒是多打量了几分,打量之下,发现她是真的睡得很沉。
他闭上眼,揉捏前额,若是八方宗派这么一个人作为底牌来杀了他……那真是活该八方宗灭门。她好像真的对自己并无加害之心,甚至连世间罕见的婆娑果都给了他。
他一时竟分不清,此人是太会伪装,还是真的愚蠢。
沈玉黎倚靠的墙壁乃是一片蚀骨妖藤,见她熟睡,此刻已经缓缓攀上了她的脚踝,想将其缠绕。而那些鲜亮的黄花都是蚀骨妖藤的伪装,币是为了引人观看。
一旦被蚀骨妖藤缠绕上一个时辰,便会化作血水,其名由此而来。
但殷无虞的视线落下,只是冷冷扫了一眼,那些蚀骨藤蔓像是被火燎了一般,迅速收回,连三寸之外的蝎子,都狼狈匆忙的往洞穴深处跑去。
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便是这么一息,他对沈玉黎的防备之心已然消去几分。
这满洞穴内的不寻常之处,殷无虞都看在眼中,只是他并不想干预——这些事情,与他何干?
沈玉黎依旧在熟睡,只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次日,天亮了,沈玉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摸了摸自己身侧仍在的灵剑和完好的四肢,探头问对面的殷无虞:“沉鱼,我们回去吗?”
殷无虞微微颔首。
外头天光大亮,已是白昼,视线清晰,可以御剑归去。
沈玉黎连忙起来,将火堆熄灭,准备御剑。
但一阵罡风猛地打来,将那堆篝火吹的乱七八糟,灰烬也纷纷扬扬。洞穴内的花叶被打的七零八落,视线中,殷无虞雪青色的衣袖也被吹的猎猎作响,她下意识的想往殷无虞身边跑,但罡风之剧烈,将她裹挟其中,直直的刮入洞内!
眼前人猝然消失,殷无虞眯眼,提剑:“敢动我的人?”
旋即准备往洞内追。
但在触及昨日蝎子所在的地方,像是隔了一层屏障,如何也穿不透,越不过去。
殷无虞汇聚灵力,欲撕裂结界。
——
沈玉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进来的,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绑架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句:绑她做什么,天命女主在边上啊!!
洞内什么也看不清,伸手不见五指,但依稀听得见水滴下来的声音,在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任何一点我微小的声音都会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恐惧。
想到这,沈玉黎自储物囊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又取出一个火把,将其打开。
这是她自穿书以来,第一天就囤在储物囊中的,她觉得她总有一日会用的到。
火把点燃的时候,洞内亮了不少,她看见超市的洞穴内,洞顶的钟乳石都已经长的很长,显然,这个洞有年头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她心中的防备不知不觉竟然卸下不少,好似她对这里,有莫名的熟悉。而此事她也看清了,洞口最深处,好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此等诡异的现象,如果换做之前,她肯定已经能吓哭了,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已经……
那个身影看不清男女性别,男女老少,都看不清,只是呈现打座的姿势在原地。
她猜到了,于是,极为恭敬的原地跪下磕了个头:“晚辈沈玉黎,被罡风裹挟来此,无意叨扰,前辈莫怪。”
下一刻,她自储物囊中取出一个碗,接着……还有一沓纸钱,像在原身亡母坟前一般,恭敬的烧纸。
死者为大,唯物主义的沈玉黎在穿书之前并不信这些,而现在,穿书之后,她秉持敬畏之心。
她一抬头,却正好看见,那位作古的前辈……缓缓抬起了头。
沈玉黎:“……”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又多加了一沓纸钱。
纸钱被火舌舔舐,发出燃烧的味道,沈玉黎背后已是大汗淋漓,随即握紧了剑,准备随时出鞘,这叫——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