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不掉,对方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常萱不是那种不知趣的主,坦然回道:“我跟你回去,但得先让我把这些碗给洗了。”
说着她就没事人似的着手收拾收银台上的碗筷去了。
宋清泪流满面,伸出的手横在半空,最终也没去阻止。
常彪呆呆地看着,双拳紧握,胸口起伏莫名,责怪自己的无能。
只有文冬雨依旧不冷不淡,平静无常,说了句“我给你半小时”,就转身出门回她停在门口的豪华的商务车里了。
……
10月12日,是陶梦灵的生日,过了今天她就五十年过半百了。
陈松林一早离开高山镇,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温文宏,但最重要的还是妈妈的生日。错过什么他都不能错过老妈50岁的生日。
午边南城郊区的房子里,陈松林跟爷爷在楼下客厅下象棋,妈妈陶梦灵则跟刘嫂在厨房做饭,中午一家人先简单在家里吃点,晚上再去酒楼庆生,这是他们家的老传统了。
爷爷陈松原是有名的化学家、老教授,陈松林只是普通大学本科毕业,按说在智商方面陈松原应该稳压陈松林,但在棋盘上自打陈松林上了高中两人就已经不相伯仲了,如今更是一边倒,十局陈松林至少能稳赢八局。
“确定了吗,落子无悔啊。”
“谁落子了,年纪大了手抖。”陈松原忙抓起红马,重新审视棋盘,他这边已被杀得天翻地覆,能用的战力只剩一车一马外加两个小兵,而陈松林那边非但车马跑齐全,就连小卒都比他多两个,不服老不行啊,遥想当年陈松林还在上小学、甚至是初中时,他何曾这么狼狈过。
一分钟,两分钟,不知不觉五分钟过来了,陈松原重新抓起的大红马始终没有落下,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步了,无论怎么下,陈松林只要小炮一架,他就又无力回天了。
他已经连输了五局,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老,就跟他当年欺负他人小一样,这就是“报应”吗?
“妈,现在加菜还来得及吗?”陈松林朝厨房喊一句。
专心炒菜的陶梦灵没听清,反问:“什么?”
陈松林若无其事的盯着爷爷说道:“没什么,就是咱家不是养了四匹马吗,有一匹红色的汗血宝马快被爷爷捂死了,中午有马肉吃了。”
陈松原眼角抽搐,把马一搁,顺手将其它棋子一抹,起身无赖道:“算了,这局就算你赢,要不是人老了坐不住,我可不让你。”
“那是,我爷爷是谁啊,才连输了五局而已,第六局又不是输不起人,是吧爷爷?”
“你……”陈松原这会连嘴角都抽了,但他忍了,谁叫自己确实技不如孙了呢,装作无所谓的朝厨房走去,“刘嫂差不多行了,中午随便吃点,有两三个菜就够了。”
刘嫂也笑话他:“老爷子不是已经气饱了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是陈松原心里说的,嘴上则说:“随你们吧,我反正没什么胃口。”
说着,他回身看眼在收拾象棋的陈松林,转而上楼去了。他得一个人静静,消化消化心里的阴影,这两年输棋都快输出毛病了。
陈松林收拾好象棋,来到厨房,脸上乐呵呵的,心情极好:“刘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刘嫂还没开口,在翻炒木须肉的陶梦灵先说上了:“以后让着点你爷爷,听到没有?”
陈松林笑道:“这话小时候你也没少跟爷爷说吧,他怎么说来着?他总说‘战场无父子,棋盘无爷孙’,您不会忘了吧?”
“你……”陶梦灵嗔他一眼,“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一旁的刘嫂笑道:“其实老爷子挺开心的,每次输完棋他都会专门回去研究,这样挺好的,不闲着。”
“听到没?吃饭叫我啊,我也上楼待一会,下棋怪费脑子的。”陈松林得意个不行,走起路来就差条尾巴了。
但又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呢。他心里真正的苦,无处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