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被抬下来的拂锦、谈苏墨几人顿时惊呼声四起,这些人浑身血淋淋的,像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一样!
付轩差点腿软,“快帮忙!”你们快去禀告相师叔还有谈掌门!”
弟子们七手八脚地扶起他们,将他们带上山。付轩连忙命弟子扶起两人跟在公孙胜后面往易云山里赶。他边走边问:“他们怎么伤成这样?”
“这……”公孙胜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可是说来话长...”
付轩也不再多问,“快扶他们去屋内休息,派个人去请相师伯,快!”付轩冷汗直冒,连忙吩咐道。
谈殷潮、付今朝夫妇知晓此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当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时,付殷潮和付今朝脸色瞬间变了!这两人身上没一块好肉,不知如何下手。
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受如此重的伤。谈苏墨自保绝不是问题!拂锦已是玄隐境,单一个半步剑仙绝不可能将她伤成这样。
“这位姑娘受了重伤!可有医士先为其诊治!”公孙胜见状,立刻提醒道。
相幻香此时便来了,“我来!”
付今朝见人来了喊道“幻香!”,让出位置。相幻香上前给女孩儿号脉。
片刻后,脸色沉了下来,“她受的是刀、剑所致但不致命。”她眉头皱起来,“看着像反噬!”
相幻香的言辞,令众人吃惊不已。付今朝险些瘫倒在地,幸好谈殷潮及时扶住。“反噬?!”付今朝怒吼出来。
“今朝!”付殷潮拉住他“你冷静点!药痴的医术你信不过吗!”
“公孙家主,不如留在易云喝杯茶歇息片刻。”谈殷潮看向公孙胜。
“自然。”公孙胜点头,且不说这几日的驾车,就这几个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得与两位掌门说清楚。
“妙清斋弟子为其余人诊治,苏墨那边走不开,今朝你去看看。”谈殷潮对妻子说道,继续留在这她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付今朝点点头便出去了。
想必是在来的路上已上过药了,伤口混着血水,结了厚厚一层痂,触目惊心。
相幻香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干净伤口处那些粘稠的东西。拂锦的手腕之上,这里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相幻香拿起数枚银针,对准身上各处穴位扎下,然后又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盖,一阵浓郁的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闻起来让人舒畅极了,随即只听“嗤——呲”的声音响起。
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相幻香轻轻扯下拂锦脖子上早已被血浸染的褐色布条,顿时鲜血涌出,看得出来简单缝制过了,但车马颠簸,已有崩断迹象。
并且血液流失过多,若非是药吊着,怕是...
相幻香赶紧用银针封住几处大动脉,以免造成更严重的损伤,再取出另外一根银针刺入拂锦的头顶穴道内,将凝血丹化为一水喂给她,血立刻止住。
稳住后,再为其接骨缝合,这一探不知道,她身体各处经脉均受到重创,骨头皆碎裂,幸好心脉周围围着一股微弱的寒意,不然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只是着股寒意从何而来?相幻香不解。她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慢慢调理拂锦身体内部。
云山的主峰占地辽阔,建筑群落众多,但他们这一脉弟子确是最少得。
因为他们这一派的功法特殊,修炼速度比别人奇异很多,因此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单传,若不是云山的师祖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这么一片灵草药园,恐怕早就灭绝在岁月的洪流里了。
看着样子怕是又要冲击那传说中的一品大乘云之境,而且已经隐约摸到了那道坎,付轩所知晓的这等境界的不过只有几人,域外的蒲羽巍然、皇宫之中的大内侍易寒公公。
易寒公公却是不曾离开京城半步。
而那蒲羽巍然更是连皇帝陛下都请不动,据说自从几十前被一位强者一剑斩断一臂后,就再未踏足过俗世了。
而今两位强者何其厉害?付轩不敢妄加揣测。
......
付今朝出了房门,便直奔谈苏墨所在之地而去。
谈苏墨现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毫无血色,双唇发白。
他身上全是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只是伤口太多了,血肉混着衣物模糊不清,显得狰狞吓人,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师叔,我们已将苏墨体内的骨头接好了,失血过多好在没有致命伤,现在只需慢慢将养,过几日便会醒了。”清妙斋的弟子对着坐在病床旁的付今朝说道。
“嗯。”付今朝点了点头,朝着对旁边的弟子说道:“剩下我来吧。”
“是,师叔”。付今朝拿过湿手帕轻柔的为他抹去脸上的鲜血,又替他掖了掖被角。
付今朝喉咙酸涩,哽咽得难以言喻。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她实在想不出究竟发了什么事,会让他们两个受如此重的伤,若是早知道会这般严重,她当初就绝不会让她们两个下山!
一想到这里,付今朝就心痛难耐,她喉咙嘶痒难耐,伸手捂住胸口,眉目微皱,心口处仿佛堵着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来,接着吐出一口黑血。
“噗!”
那黑血落在雪白的墙壁上,触目惊心,像极了暗夜中的妖魔鬼怪。付今朝见状,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
应是...气血郁结于心...
付今朝扶住一侧的木桌,稳住摇晃的身躯,深吸了好几口空气方才觉得舒服些许,她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粒丹药,送入口中,闭眸运功调息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眼。
付今朝眼底闪过一抹厉光,杀气凛然。要是让她知道究竟是谁伤了两个孩子,她非得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天色渐暗,易云山中的灯火也逐渐点亮,夜风吹来,树影婆娑,林间小路上,不时有鸟兽虫鸣声响起。在这寂静无人的山林里,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狼嚎声传出。
此时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几道身影相对而坐,气氛显得格外压抑,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似的。
相幻香率先打破僵局,“拂锦心脉周围环绕着一股寒气,正是那股寒意滋润着,让她能坚持到现在!但也正因为这股寒意,抵御着一切外力,我也不能继续帮助她疗伤!”
“公孙家主,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若能告知,易云千闽定当重谢!”付今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公孙胜叹息一声:“那日……
强入剑仙一刻,击杀两位春华十六阁的观庭境高手!重伤药王谷传人!重伤天阙府三位!其中一位观庭境,另一位更是半步剑仙!毁了檀林城那么大一个擂台!疯了!当真是疯了!
“这天阙府和春华十六阁欺人太甚!我们本不想掺和他们江湖上的党派之争,竟然率先对我们动手!”谈殷潮愤怒至极,一掌拍下,桌子险些碎裂。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公孙胜起身拿出布包裹着的碎片。
“什么东西?”付今朝瞧见公孙胜拿出来的东西,顿时脚底一软,险些昏倒,幸好有谈殷潮扶着。
谈殷潮定睛一看!“小锦儿的本命剑碎了!”顿时气血翻涌,面色铁青。
付今朝与相幻香也坐不住了,“腾”的起身。相幻香拿起那些碎片,仔细查看,“这便说的通了!反噬!她心脉围绕着一股寒意,应该是长境剑将自己的剑气封存其中!”
“她以血喂剑,人剑早已融为一体,如今碎裂……”付今朝脸色难堪,“虽然这长境剑气护着她,但这终归不是办法,她不苏醒,这剑气迟早有一天会消失,那个时候,她……”
“本日的事便是如此,在这之前因为何事,便不知晓了。”公孙胜沉吟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那便等他们醒来后再细细查道,天阙府和药王谷给他们发帖子!我易云山千闽楼定要一个结果!”付今朝气势凛冽,杀意浓烈。
“公孙家主这几日舟车劳顿,不如留在易云?”
“门中之事走不开,已经出来了这些时日再不回去,我孙女该着急了。”公孙胜拒绝“多谢药痴的好意。”
此时正是要他们几家算账,都来了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易云山和千闽楼也算欠了他们公孙家一个人情,这试剑台又算的了什么呢。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
屋檐下点缀着两排白玉灯盏,闪烁着朦胧的光芒,窗户被打开,一阵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撩动窗外树下垂落的镜华花,摇曳生姿,带着淡淡幽冷的清香,沁人肺腑。
床头的红烛跳跃着微弱的火苗,映照出一张苍白而秀美的容颜,她双眸紧闭,秀眉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一段冗长的记忆,在拂锦的脑海中流淌而过,冲击她的大脑。
“小锦儿!快来!”一声稚嫩的喊叫。
“小锦儿?再叫我吗?”拂锦随着那声音,朝前方走去,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通道...
云巅之上,一个白袍老者坐在悬浮在半空中,双眼紧闭,脸上神情肃穆,似是在感悟着什么。
"封印松了!"就在此时,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的虚空,随即,老者双手结印,口中轻吐:
"天地万象,以我心念,破心劫,破天机,破生死..."
随着老者的话语落下,那些符文向着虚空飘去...
谈苏墨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窗户纸上透着一层浅薄的金色阳光,刺破云彩投射进屋内,洒在谈苏墨身上,温暖舒适。
谈苏墨缓缓抬起右臂遮挡在额前,眯眼望向那淡金色的阳光。
阳光很温柔,暖洋洋的,带着一丝暖意和明媚,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倒是手臂的疼痛忍不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看去,只见手腕处缠满了厚厚的纱布,显然受伤不轻。
谈苏墨微皱眉心,脑中迅速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脑子如同被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
此刻他整个人都有些无力,想要坐直身体却没能做到。
谈苏墨深呼吸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拂锦在这期间一直昏迷不醒。付今朝除却每天喂她喝药和打理她的生活琐事外,其余的时候都寸步未离,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谈苏墨的伤势
这一日付今朝刚从拂锦房中走出来,便看见躲在门外的谈苏墨,露出一截衣角,藏匿于墙壁之间。
付今朝脚步微顿,随即迈步朝前行去。“苏墨,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来?”语声温润清冽,如珠玉落盘,带着关心之情。
谈苏墨没有答话,依旧躲在门板之中。
付今朝知晓他心中忧虑,“你小师叔现在需要人照顾,你若想留下陪她,那就跟上吧!”
谈苏墨沉默片刻后,终于松动了肩膀,从门板处慢慢挪移到地上,转头望向眼前劳累的母亲。“阿娘,小师叔会醒的吧?”
“嗯,会的。”付今朝摸了摸他脑袋,柔声说道:“小锦儿现在只是累了,等她睡饱了,自然会好起来的,你也别哭了。”
谈苏墨咬唇轻轻应了一声,“我没哭。”抬起手臂将眼睛揉得更红了些,哽咽着嗓子说道。
小师叔拼死护住自己,想到这,谈苏墨心里更加难受,他恨自己没用!
“我以为自己有了自保能力,哪怕不能保护小师叔,至少也能保自己无恙,没想到还是拖了她的后腿,害的她分身乏术,为了救我差点丢掉性命。
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