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直到门诊下班,南荣才终于上了四楼。
笙小禾跟康复科的医生和护士了解完情况,正想给南荣打电话时,电梯门打开,人就在里面站着。
“医生怎么说?怎么看了这么久?”笙小禾立刻走进去,伸手想去接他手上提着的药,被南荣躲了过去。
“没事,就休息了一会儿,医生说把药吃完应该差不多就好了。”
其实医生不主张吃药,而是要求南荣必须卧床静养,但这种时候他不可能请假,好说歹说才让负责任的医生勉为其难开了一大堆药。
南荣不欲多说,岔开话题问:“你那边问出什么新消息了?”
笙小禾看了南荣一眼,直觉他还有什么话没说,但依着两人现在的关系,太追根究底似乎也不太有立场。
她观察了一下,感觉南荣的精神状态似乎比来医院之前好了点,猜想既然只是开药,那应该问题不大,这才边发动车边说:“吴萱和她科室的主任关系不寻常。”
这个消息是护士长透露出来的。
那时已经快要下班了,笙小禾也并没有从医生和护士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刚准备乘电梯下楼时,被之前匆匆离开又返回来的护士长悄悄拉了下衣摆,她脚下一转,走到了旁边的楼梯里。
等了两分钟,护士长就走了过来。她带着笙小禾往上走了一层,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神情带着紧张:“警察同志,我能问问吴萱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吗?”
笙小禾刚刚只是说给吴萱做一个社会走访调查,并没有细说,此时被护士长单独带进一个房间,意识到刚才听到的一面倒好评也许还掺着水。
她沉吟片刻,看着护士长:“案子还在调查阶段,详细信息不方便透露,但能告诉您的是,她涉嫌的是命案。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请务必如实告知我。”
护士长倒吸一口气,蹙着眉坐到凳子上,面露犹豫,“我、我刚才确实有些事没说出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们对提供线索的证人信息是严格保密的,您尽管说。”笙小禾把录音笔拿出来,问:“我们全程都会录音,请放心,都是保密的。”
护士长点点头,抓着米色的裤腿,松松放放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有没有用……”
笙小禾点点头,“没关系,您有什么尽管说,我们会分析的。”
护士长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我之前、之前无意间,看到小吴和……和我们的刘主任,很亲密。”
护士长的声音带着不安和愧疚。
“小吴是今年年初来我们科室实习的,表现只能说是无功无过,所以按医院的录用要求来讲,她实习完是不会跟她签合同的。但两个半月前,人事那边突然给我了一张小吴的转正登记表,说是个人信息栏里还有些地方需要完善。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主任直接跳过我这边的意见,通知人事那边办理转正手续了。”
“后来我就刻意留意了下,发现他俩动作间好像有些暧昧,但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我们科室确实也差人,也许主任对这个实习生还是比较满意的。直到有次夜班病人有突发情况,我去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后来我看见小吴从里面出来了。”
“主任……主任都能当她爸爸了,这……唉!”
“这剧情,怎么那么耳熟呢?”
南荣嗤笑一声,两个临床医学专业的实习生,都跟自己实习科室的医生纠缠不清,未免也太巧了点。
笙小禾随着缓慢移动的车流往前开,思索着开口:“有没有可能,吴萱是在模仿方秋?”
南荣不置可否,“唔”了声让她继续说。
笙小禾控制着方向盘,始终保持着与前车的安全距离,道:“吴萱和方秋的宿舍床位相邻,也许无意间知道了方秋和李成文的事,然后又得知方秋实习结束后可以直接留院,心生嫉妒。方秋整天玩cos,心思就没放在专业上,怎么可能能那么顺利地留在市级排名前三的医院里?应该是李成文在背后帮了她不少忙。”
南荣低头给贾靖冬发了条信息,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吴萱知道康复科不会留她,就去找科室主任。一个有钱有人脉又有社会地位的男人,如果这起案子他也参与其中的话,也许就能解开吴萱是如何转移尸体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贾靖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副队,我们刚好查到这儿了。吴萱的科室主任叫刘坤儒,他给吴萱在医院附近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百平米的房子,两人经常同出同进。物管那边的说法是两人是男女朋友,但刘坤儒并没有离婚,她的妻子是通讯公司的高管,两人对外很恩爱,没有异常。”
“通讯公司?”南荣挑挑眉,哼笑着说:“行了,去把刘坤儒和她的高管妻子都请回来聊聊吧。”
笙小禾和南荣碰上下班高峰,回到市局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