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少年背着穗穗放缓步伐,慢慢走在路上,穗穗趴在他身上问:“顾辞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呀?”
“不知道,突然跑来几个人,朝我冲过来,但我并不认识他们。”顾辞其实也觉得奇怪。
他又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躲远一点,别来瞎凑热闹。”
“那个人要偷袭你,我害怕你出事嘛!”穗穗委屈。
顾辞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为什么会给她带来这样的危险?
这时候天下起了雨,没一会儿功夫,雨势变大,顾辞赶紧带着穗穗往一处屋檐下躲雨,借着街灯,顺便检查穗穗的脚伤情况。
少女的脚背很白,因为崴伤的缘故,皮肤泛起了红。
碰一下就疼,穗穗一脸发苦。
顾辞说:“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等雨小一点,我就带你过去,给你冰敷一下,如果不见好,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穗穗点头,“好。”
但这雨也一直没见小,哗啦啦的,在地上溅起水花,秋夜的雨更是加重了四周的寒气。
顾辞体热,就穿了一件白衬衫就出来了,他问她,“你冷不冷?”
穗穗摇头,然后打了一个喷嚏。
顾辞:“……”
穗穗尴尬一笑,“鼻子痒。”
因为雨势大的缘故,屋檐下也躲不了雨了,顾辞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后背起她往自己的住处跑。
穗穗担心他着凉,把衬衫往上移了移,把自己和他的头都遮住。
雨夜的路似乎显得格外的长,仿佛走不到尽头,连月亮都躲进了乌云里。
穗穗只听见他的双脚一遍遍踩在水洼里,溅起一声声寒凉的水声。
穗穗想起那一年的某一天,她和大哥还有顾辞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的情景。
他热衷于看书,并且才智过人,对于艰涩的物理题一看就会。
她已经上初中了,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物理。
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学科。
但他就是能懂,连超出自己年纪的书,都一目了然。
穗穗想,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缘故,顾辞哥哥现在一定也像大哥那样保送最好的大学了,去深耕他最喜欢的专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打杀杀,逃命躲避……
穗穗心里很难受。
顾辞已经背着她跑回了住所。
这是一排两层高的民楼,房子一间间的,周围都是租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菜贩子,要么是民工……
顾辞就住在二楼的一间,他拿出钥匙打开出租屋,顺手拉开了灯。
屋子里挺干净的,陈设更是简单,一张简单的床,衣柜,和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顾辞扶着穗穗先坐在椅子上,给了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拭,他则也去拿了毛巾把身上湿漉漉的地方擦一擦,套了一件T恤。
他动作很快,很快把自己收拾好,见穗穗慢吞吞的,头发也是湿淋淋的,忍不住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穗穗自己擦拭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顾辞端来一盆温水,半跪在穗穗身前,给穗穗脱了袜子,先洗洗脚。
穗穗的脚也被雨水打湿了。
“顾辞哥哥,我自己来。”穗穗有些窘迫。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和哥哥还会给她洗脚,长大了都是她自己洗的。
顾辞:“你坐着,我来,洗完脚,再给你冰敷一下。”
少女的脚踝细而白,趾甲粉润,那一双脚还不如少年的手掌大。
顾辞只把洗脚当做是一件功课在做,表情都是非常认真的,动作也很细致。
穗穗的心情有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在穗穗心里,顾辞一直是个很高冷有洁癖的哥哥,少年的自尊心很强,谁都不可以侵犯。
像这样给她洗脚,穗穗都不清楚会不会很为难他。
也许是因为内疚吧。
“顾辞哥哥,我真的自己可以的,你不要因为内疚就勉强自己做这个。”穗穗小声说,“帮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
顾辞抬眸看着少女难为情的样子,弯了弯唇,“不会勉强,我觉得你可能不方便,我就自己帮你快一点。”
小少女做事有点慢啊!
穗穗垂着眸,有些不好意思。
顾辞给穗穗细细擦完脚,然后小心地给穗穗冰敷崴伤的脚踝。
这脚踝已经有红肿的情况了,敷上凉毛巾后穗穗感到舒服了一些。m.
顾辞拿了一条凳子,让穗穗把腿搭在上面,脚踝处用凉毛巾继续覆着,他则去洗了手,去外面给穗穗煮姜汤驱寒。
穗穗靠在椅子上,又仔细看了看顾辞的住所,虽然简陋,但环境蛮干净的。
她以前去过他在顾家的房间,也是打扫得纤尘不染。
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穗穗看着看着,听着屋外的雨声,眼皮不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顾辞端来姜汤来喊醒她,“穗穗,喝了姜汤再睡。”
穗穗迷迷糊糊转醒,人有些懵懵的,就着顾辞递来的放凉了些许的姜汤喝了起来。
她喝了一半,顾辞拿帕子给他擦擦嘴。
手帕也是她当初送他的礼物。
绣的小太阳。
图案非常简单,像小孩子初次画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