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仅疏远皇后,还与皇后作对,会是何下场?
就像当年一样,皇后再放弃她一会。
她曾以为的母爱,原来是这样的浅薄。
苏皇后苦笑,“本宫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好母亲,可若她不听本宫的话,本宫绝不会姑息。”她吐了一口气,“她早晚要嫁入别人家,如何能与晏儿、迦儿比,迦儿嫁入皇家是自己人,晏儿乃我养子,子以母为贵,母以子为贵,可惜她不是男儿,终究帮不到本宫。”
因为帮不了,所以她要放弃。
福嬷嬷道:“娘娘,你不是说过要善待公主,她是你最看重的人……”
“若皇上不会这么快登基,本宫真的会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大哥、大嫂说得没,我是皇后,我在皇家,许多事由不得我任性。苏家的前程,晏儿、迦儿的未来全都需要我,我不能心生愧疚毁了更多人的平安与前程,牺牲一人,能保全更多的人,值!”
苏愈与宇文氏劝过皇后,让她以大局为得,以更多人的前程为重,所以当一切再来,苏皇后选择放弃的那人依然是她。
苏晴听到这儿,心痛得仿若撕裂一般。
命中注定父母亲缘淡薄,论她做得多好,他们除了夸几句,亦会待她有多特别,她入考场,是为自己争命,亦在寻找一线生机。
自我开解、宽慰后,她装作从未听闻过,去了懿宁宫,陪太上皇、刘内监说话。
太上皇询问了准备的情况,知有宫人专门负责便不再问了。
苏晴道:“祖父和翁翁记得看好灰灰,考场可不允信鸽出现。”
刘内监道:“王严要借灰灰一用,没有十天半月,灰灰不能回来。”
“王师傅还能借动灰灰?”
“他懂得训鸽之法,再羁傲的鸽子到他手里都乖乖的。”
苏晴在懿宁宫陪太上皇用了晚膳,回到翠微宫沐浴之后,福嬷嬷要为她做保养,“嬷嬷,以后都不必再做全身保养了,头发保养我会做,你只需替我煲药膳就好。”
“大公主,坚持那么久了,现在不做岂不可惜?”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
她的心一片荒凉,苏皇后从未为过去真正懊悔过,就像司马良娣送走她,从不知懊悔,如今她更是在背后坦言,必要的时候会放弃她。
苏晴的心寸寸成灰,亲耳听到是一回事,而真的面对心却这样痛。
她依旧是她,不会再依恋不会真心疼她的人。
她微阖着双眸,抬手道:“下去罢,今日我想早些歇息,将药膏留下。”
待福嬷嬷走后,苏晴看着药膏,明知里头有麝香,她还是果决地使用。一生亲缘淡薄,父女缘、母女缘、手足缘,也子女缘。
她取了药膏自己抹在身上,运了两遍内家功法,倒头便睡。原以为心情不好,会难入眠,可这一觉睡到四更天,被喜儿唤醒:“大公主,得去贡院了。”
她翻身起来,换上了干练的常服,带上斗篷、吃食与炉子、文房四宝,她拒绝携带被褥,只带了冬天的银狐皮斗篷,又软又暖和。
她是今岁唯一的女学子,考号一早已定,在主考官的屋子旁边用屏风隔了一个小间出来,屏风后安了一张榻。屏风外是考房,需在众多考官众目睽睽之下答题,根本不可能有作弊的机会,检查时并不繁琐,掏出太学的举人帖,直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