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住,只觉得膈应,以前在家自己一人住一座院子,现在要与人同住一层,只得一张佛榻,这是要四人挤一张大佛榻。
这大佛榻怎么看都像是通铺,枕头、被褥倒是齐全,也叠放得整整齐齐。
有小姐指使着丫头道:“将我的被面、床单给缝上,我自来只用自己的东西。”
“是,小姐。”
“真是简陋啊,连个梳妆台都没有,还好我带了镜子来。”
“啊呀,衣橱也没有……”
“这是庵堂,你当自己家。”
“这也太简单了。”
“我要写信给住在山下的奶娘,让她给我送一个大衣橱,还得送梳妆台来……”
谢清雅、杨嫣然、李芳芳、冯蓉四个在太学就认识,现在因为外头打仗,先生们心授课,皇子、公主的心乱了,更心学习,太学停课了。
京城书院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好些权贵的家眷、女眷开始往江南、西南一带撤离,人心都乱了。
苏晴住的禅房很大,一套一的,有调息打坐的地儿,还有一间禅房可会客。水清、虚云的房间也是如此,但四位真传弟子就只一间屋,可打坐,也可作禅房,里头布置极其简陋。
苏晴的头顶很光,与水清、虚云相处这些日子下来,越发像一个出家人,清心寡欲,她跟着虚云读的经书亦多了,还常听虚云说经。
水清擅长医术,说得最多的便是医理、药理,在食材上亦颇有造诣、讲究。水清一个弟子学医术,一个则学了药理,而后者喜欢捣鼓美食,即便是斋饭,更学会了做斋饭。
四个武尼除了习武守庵,还兼负斋堂、经堂的管理。
香客院里住了十一位小姐后,山下又有人送了自家女儿来。
王六道:“九间香客房住满了,当真住不下,真住不下了,唉……”
“居士给安排安排,与人挤挤也使得。”
到年底了,小韩王攻入鲁省,战事越来越激烈。
小太子宇文淮、小燕王占了燕云之地,很快就要攻过来了,大半河山都占了大半去,现下太上皇、崇熙帝纠结于守与退之间。
谢丞相等人坚持要死守京城,说什么要与京城共存亡,那是伪太子后人与小韩王诬陷太上皇父子二人的,还建议和谈,把话说开。崇熙帝都能接纳宇文宴做燕郡王,也能封他们为亲王、郡王……
司马家、周家、肃王府的姻亲,一例外开始往江南后撤,俱在江南置了产业,女眷、家小亦是分批出京。
家中男人不准备撤的,誓与京城共存亡,家里为了保住女儿,甚至为了保怀孕的媳妇,一例外全想到了魏王山。
心师太这身份好,两不掺合,但又是魏王后人,论是谁胜了,都不会杀她,且她在仕林之中颇有些名声,又有才华,更识趣晓进退。
此刻,一个仆妇搀着个大腹妇人出来,妇人近了跟前,“王居士,我……我是赵国公夫人周氏,能否与心师太说说,你看我这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京城太乱,是来投奔心师太的。赵家最年幼的后人,就我肚子里一个。”
这是周倩儿!
她嫁给赵崇真,做了赵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