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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回到魏王山,买了棺木,为嘉德帝、刘内监在魏王墓旁立了衣冠冢。她将自己关在屋里数日,抄经、超度后再做了一场法事。
“禀师叔,谢小姐、杨小姐、李小姐、冯小姐来辞行。”
“有请。”苏晴将写好的经文放到一边。
谢清雅几人进入禅房,行罢了礼。
冯蓉道:“师太,家里来人接我们了,我们今日便要回家。”
当初家中长辈拿定主意“弃暗投明”,担心被太上皇父子一怒之下给杀了。崇熙帝动了杀意,不想将这半数朝臣留给他人,但太上皇没有杀人的意思。
现在众臣觉得高祖皇帝看人的眼光准,崇熙帝果然嗜杀,动不动就要杀人,难怪叮嘱太上皇,不可立宇文雍为储君。
谢清雅神色黯淡,她们四个全在新君的后妃名单之列,祖父、父叔都疼她,可是谢家养她一场,如今更得回京为家族未来一搏,而身为朝臣敬忠的最好方式,便是将家族中最优秀的女儿嫁给帝王。
宇文淮在北宁长大,听说是在左贤王府长大的,以前是当成左贤王府的二公子教养,但实则是宇文永的第六子,出生不久亲娘就没了,被人送到了北宁。
北宁男儿,可不如大周男子看重女人,即便是妻子,只是繁衍后代的工具,是不许参政议政。不许说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提。而她们几个在太学读书,颇有才华,眼界亦高,哪里是能安于后宅的。
谢清雅面带忧色。
冯蓉亦高兴不起来。
她们得家里呵护,早早将她们送来避祸,可是家里人没说一声,就把她们的名字报给新君。虽然新君只得二十几岁很年轻,可想着她们几个极有可能嫁给同一个人,心里哪能高兴得起来。
苏晴捻着珠子,“你们来见贫尼,是有心事?说来听听。”
杨嫣然道:“我……我不想嫁给新君。”
李芳芳更绝,直接道了一声:“听说北国长大的,一夜能换几个,孩子都有六个了,最大的九岁。”
一说完“一夜能换几个”,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苏晴道:“新君要学高祖皇帝,你们不想嫁,恐怕你们的父祖也不会放过这机会。皇族之中,还有燕王未婚,与其嫁新君,燕王倒还不。”
谢清雅听明白了。
冯蓉的眸子似陡地亮了。
苏晴道:“清雅的路,你父祖已谋划好了,燕王你就别想了,与其想旁的,你还不如想着自己嫁给新君如何做好一个皇后。你是太学的女举人,新君不会放弃你。既然改变不了命运,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只要不动心,就不会伤心。
深宫寂寂,你们与其与旁人联盟,倒不如是你们联手,不是为了对付人作恶,而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新君在学高祖皇帝,他绝不会允许后妃们对付子嗣,这是他的底线。第二个,后妃不得参政,你们在他面前不议朝政。把握好度,可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