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这才止住不哭,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委屈。
莹儿带着江游,气冲冲就要去算账,可巧迎面又遇上了刘家的张妈妈。
这刘家便是先前与莹儿订婚的那家——自从自家少爷病逝,就认定莹儿是克夫相。这次前来,也是来者不善。
莹儿见到张妈妈,马上没了刚才的怒气,怯问道:
“张妈妈,你来干什么呢?”
江游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莹儿,原来自己高傲的师妹惊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张妈妈冷笑道:
“不比大小姐你,现下一身轻松。可凡事也要知道,你终究还是我们刘家的人!即使我们做长辈的打一下骂一句,那也都是使得的。”
江游听到这里,默默替这个张妈妈感到悲哀,可是莹儿却出乎意料地回了一句:
“是,我知道了。”
张妈妈理偏不饶人地道:
“虽说你克死丈夫,但至如今晚我们刘家也未曾说过你的不是。现在丧期已过,让你嫁给我家二哥也是发了恩的,你也不要学什么不知好歹,忤逆长辈。”
虽然江游平时软弱,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心性狠不起来。现下看到有人欺负自己师妹,心中难掩不快,遂不禁嗔骂道:
“你是哪里的下人!去你奶奶的,没见过人能不要脸到这样;自己一身贱骨头,称三两没人买,狗肏的东西!”
此话一出,三人目瞪口呆。
江游内心:完了!好像一不小心,把话说狠了。都怪以前我那个二奶,小时候老在我面前骂人。
莹儿内心:我没听吧,这小子硬气了?罢了罢了,且由他一次,反正我也懒得扮娇弱。但是——救命!我的耳朵呀!
张妈妈内心:这小子够可以的,真不怕烂嘴巴,行,今日算你厉害!
这样僵持片刻,张妈妈奈点点头,留下一句狠话:
“行,这个烂嘴巴的东西,敢这么说你老娘,这事可没完!”
说完便匆匆离去。
经这么一闹,江游和莹儿也没了再去讨公道的力气,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非就是那一天江游累一点,把缺的柴火补上去罢了。
江游和莹儿走到院子的白石园桌前坐下,江游因问道:
“是怎样的二哥,让她来这里闹?”
莹儿白了他一眼,沉默少许,答非所问道:
“你有刚才那气势,还能被人欺负了?”
江游站起身,目光真挚、声情并茂地道:
“记得初来此地,你因我而受罚,那时我便说过,以后你若有事,尽管来跟我说。所以今日此举,亦为不背承诺。”
莹儿稍微顿了一会儿,一字一字地念道:
“初,来,此,地!”
江游顿时慌了神,忙打圆场,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师妹大公私的高尚品德,和那种舍己为人的私精神。”
莹儿点头应“好”。
虽然江游不知道这些她是否能从他的内心里得知,但他觉得两个人都不捅破,这也不失为一个秘密。
晚饭过后,闲谈之际,莹儿终于说出了那段往事——
原来,那刘家的二兄弟是个天生的傻子,满脸麻子,其貌不扬,整日里满口鄙语,粗俗不堪。
苏镇千户人家,竟没有一个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
这刘家有长子在那里拖着,又与陈家有了婚约,本也不在意香火传续不下。
可偏事不遂心,巧在新婚前自己儿子一命呜呼,免不了此后日夜伤感。
这莹儿虽自小娇蛮惯了,其本性还是善良的,见此凄凉状况,心中不禁些许自责。
眼见长子已去,那刘家便打起别的心眼,想让次子代替长子。
陈四固然不满,说道:
“这自古还没听说弟弟替哥哥娶媳妇的呢!既嫁过去,便是嫂子,没有改嫁他人这些个道理的!”
那刘家又要说起还未拜堂等事,陈四又道:
“既不做数,那我女儿便另寻他家。”
这一来二去,刘家也没了办法,只得作息。
可巧前几日陈四去了外地,家中人,刘家便派来一妈妈打探情况,也就惹出了了今日这档子糊涂事来。
话语将毕,莹儿叹息一声,说道:
“且先睡吧,等着他们这几日,还有闹腾呢。”
江游别了师妹,却没有回到房内休息,而是继续练起了心法、阵法。
虽然上次师妹施展的时候,确实蹩脚,但这也是他能接触到最厉害的东西了。
耐心练了一个时辰,江游便打算回去睡觉。忽见师妹房内烛火微微,便好奇询问道:
“还没睡吗?”
屋里隐隐传来师妹的声音:
“就要睡。”接着蜡烛被吹灭。
江游摇摇头,心下暗忖道:
“我这个师妹啊,大致是要思考怎么应对自己婆家吧。”
江游回到房间,又接着蜡烛看了会儿书,只觉眼睛干涩,便弃书而憩。一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