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马上要回来,被他撞见了不好。”女孩悄声说道。
赵书勤悻悻地作罢。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去炉江了吗?”女孩柔声问道,深情限地凝望着赵书勤。
“想你我就回来了。”赵书勤油腔滑调地说道。
“骗人!”女孩佯嗔道,抡起粉拳就在赵书勤的胸前轻轻地捶打。
“我妈今天来摘豆角,我就跟她来了。”赵书勤坦诚道。“不过,我真的想你。”赵书勤动情地补充道。他实在按捺不住对女孩的思念和爱恋,又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再次将女孩紧紧地揽入怀中。
赵书勤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一对恋人。女孩名叫蒙晓璐,和赵书勤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两人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都是同班同学。男女生长期相处,情愫暗生不可避免。不知何时起,那种朦胧的爱恋就像池塘里的莲花种子,春暖花开夜悄然萌动,生根发芽,而后一天天地茁壮成长。
初中毕业后,两人同时考入天同一中。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但少男少女的两颗心反而更加紧密地连在了一起。周末只要空闲,两人都是一起度过,或逛逛书店,或郊外踏青,或看场电影,等等。每到这时,蒙晓璐总是主动邀约,并在需要买单时抢先行动。
“今后我们也许就要做一家人了,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只要赵书勤想买单,蒙晓璐就总是以类似的说辞将赵书勤堵回去。赵书勤言以对,但每每被感动得心都化了。蒙晓璐的这些表态,让他对未来充满了限的遐想和浪漫的憧憬。赵书勤坚信,他和蒙晓璐的这份感情,基础越发牢固,前景越发明朗。
其实,赵书勤的这份信心,也来自蒙晓璐的父亲的支持。蒙晓璐不止一次与赵书勤提到,她父亲曾数次表态,假如两人都考不上大学,他就主张两人尽早结婚,成家立业。蒙晓璐之所以将赵书勤视为一家人,可能也是得到父亲的支持后做好了与赵书勤结为连理共度一生的心理准备。
蒙晓璐也确实是以一个未来妻子的身份扮演着她的角色。她对赵书勤的爱与日俱增。为了赵书勤,她甘愿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一次,赵书勤他们班的同学组织夜游凤鸣山。该山位于天同县城西南,距离县城八公里。山上有座寺庙,叫鸣凤寺。鸣凤寺建于明朝成化年间,历史悠久,人文荟萃,传说乾隆皇帝游江南,曾驻跸此地,故而远近闻名。大家的计划是,爬到山顶后,先到庙中上香,讨些斋饭吃,再搞个篝火晚会,唱唱歌,跳跳舞,尽情欢愉,放松放松,凌晨三点后返校。
赵书勤积极响应,并撺掇蒙晓璐也参加。蒙晓璐起初不肯,觉得自己与赵书勤他们班的同学不熟络,贸然前去不合适,大家相处起来尴尬,但架不住赵书勤的苦苦央求,最后勉为其难地应允了。
夜游行动开始。初时,一切顺利。大家兴高采烈地爬到山顶,入鸣凤寺上了香,也讨斋饭填了肚子。正当大家聚拢柴火准备篝火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众人纷纷躲到旁边的一个破庙中避雨。
或许当晚赵书勤的运气有点差。其他同学进入庙中皆平安事。轮到赵书勤时,霉事发生了。当赵书勤刚跑到庙门口时,左腿肚子忽然传来一阵灼烧似的剧痛,热辣辣的。赵书勤赶紧挽起裤子,用手电一照,上面赫然多了两个细小的鲜红的牙印。而旁边的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中。赵书勤立刻意识到,他被蛇咬了。
短暂的惊慌后,赵书勤迅速冷静了下来。这种霉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八岁那年,他就遭遇过一回。一个老中医用毒蜘蛛吸吮蛇毒的以毒攻毒的办法给他做了治疗,并向他传授紧急自救的办法。
赵书勤解下裤带,扎紧在伤口上方五公分处。然后,他把这一紧急情况从容地告诉同学们,并央求其中的两三个男生到鸣凤寺去寻觅担架之类的救生工具,尽快把他抬下山去救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群少不更事的孩子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有两个女生甚至直接吓哭了。赵书勤倒是临危不乱,一边温言安抚大家,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因为,他也相当担心。他不知道这条蛇是否有毒。假如有毒,其毒性如何。万一是剧毒,那他将面临性命之虞。他法不担心。
危急时刻,蒙晓璐挺身而出。她跪在赵书勤的脚下,用嘴抵住伤口,毅然决然地帮他吸出可能存在的蛇毒。赵书勤连忙制止,但蒙晓璐不为所动。
蒙晓璐吸出几口暗黑的浓血后,赵书勤感到疼痛有所缓解。几个男生还真的从鸣凤寺弄来了一副担架。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赵书勤抬上去,然后匆匆地往山下赶。
到达医院后,急诊医生对赵书勤进行了检查。结果让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咬伤赵书勤的那条蛇,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毒蛇,且毒性不小。赵书勤被咬伤的左腿,已然出现肿胀。伤口周围的肌肉,开始发生坏死黑化。医生紧急处理伤口,并给赵书勤注射了抗毒血清。
由于蒙晓璐用嘴吸过蛇毒,医生也给她注射了血清,还做了口腔清洁。
“以后绝不允许这么做,太危险了。”医生严肃地告诫蒙晓璐道。“口腔距离大脑很近。万一口腔有伤口,蛇毒侵入大脑,后果不堪设想。”
天明时分,赵书勤左腿的浮肿有所消退,肌肉坏死面积不再蔓延。一众同学终于松了一口气。
母亲王慧中赶到医院,向同学们表达谢意。待众同学走后,母亲把赵书勤训斥了一顿,坚决反对他今后再参加类似的活动。
经此一事,赵书勤明白,蒙晓璐是以生命为他们的爱情做注脚。他必须以同等的责任和真心呵护这段情缘,才能对得起蒙晓璐的这份沉甸甸的爱。自此以后,赵书勤全心全意地痴爱着蒙晓璐,毫保留地默默地为她付出。
不过,高中三年,繁重的学业让两人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对对方的思念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隐而不发。毕竟,学业和高考才是第一要务。
好不容易把高考对付过去了,两人终于有时间可以认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情感之堤一旦开闸,那就是波涛汹涌,一泻千里。
赵书勤只要一天不见蒙晓璐,就感到心中空落落的,常常整日整夜地魂不守舍如芒在背,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也是赵书勤回宰喜的重要驱动。他要来幽会朝思暮想的心爱女孩。
“我也想你。”蒙晓璐呢喃道,把头深深地埋进赵书勤的怀里。这次,她不再拒绝。因为,她对他的思念也是一张不可捉摸的网。
忽然,院墙外响起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两人急忙分开,装作若其事的样子给鸭子喂食。
少时,一个中年汉子扛着一扇猪肉进入院子来。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蒙晓璐的父亲蒙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