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变,肯定给她带来沉重甚至是致命的打击。母亲是那么的深爱父亲。父亲的背叛,不啻于在母亲的世界里投放了一颗原子弹,将之炸得千疮百孔,暗天日。因此,母亲此刻肯定在备受煎熬中苦苦挣扎。
赵书勤想尽快回家一趟,给母亲送去一些亟需的安慰。目今,也只有他能唤起母亲生活的希望了。
而且,父亲也交代,要他经常回天同看望母亲。或许,父亲也意识到离婚给母亲带来的伤害和打击,所以希望儿子回去替他抚慰和弥合母亲的伤口。
当天晚上,赵书勤搭乘一辆顺风车,连夜赶回天同。
回到家,赵书勤直扑母亲的房间。
母亲王慧中躺在床上,双目凹陷,形容憔悴,脸色苍白,浑如大病一场的人儿,毫生气。
见此光景,赵书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酸楚,扑通地跪在母亲的床边,放声大哭起来。
王慧中见儿子回来了,挣扎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抱着儿子的头也呜呜地哭泣。
“妈,不要伤心。爸爸不要你了,不是还我吗?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赵书勤抽噎道。
“你能回来看望妈,妈高兴得很。妈觉得这世间还剩点光亮。”王慧中有气力地说道。
妹妹赵楠楠进来,嘴里大嚼着苹果。她倚在门框上,冷漠地看着母亲和哥哥哭诉衷肠,驻足片刻后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母亲告诉赵书勤,她其实早就知道父亲赵德胤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好几次,她都在街上撞见父亲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只是为了照顾父亲的体面,也为了维护他们这个家的完整,母亲才一直装聋作哑,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起初,母亲以为父亲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后来辗转打听,获悉女方是某银行副行长的女儿后,母亲才切实地意识到她的丈夫正在离她而去。母亲从此心灰意冷,默默地等待婚变的降临。
然而,哪怕母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父亲正式把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一下子就被击垮了。她到底还是法接受这一现实。开始,母亲还幻想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她不同意离婚。但当父亲说,女方已经怀孕后,母亲陷入了彻底的绝望。她的世界迅速崩溃,堕入至暗。
“真的,后面我都不知道是如何去跟你爸办理离婚手续的。”母亲凄怆地说道。“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有一天会跟他离婚。我真的很爱他,太爱他了。他几乎就是我的全部。”说罢,母亲再次泪如雨下。
赵书勤极力安抚母亲,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完成学业。等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到时候就有能力赡养她了。
儿子毕竟是母亲的心头肉。经由赵书勤的一番贴心的慰藉,母亲的精神状态最终有所改善。
母子俩又闲谈许久。
母亲详细地询问赵书勤的大学生活情况:食堂饭菜是否卫生,公寓宿舍是否安全,课业是否如高中那么繁重,以及与何淑懿的关系有没有进展等。
赵书勤亦真亦假地作了巧妙答复。大学生活其实也相当艰苦,与高中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只是,大学生往往都成年了,大学老师不可能像高中老师那样严格地要求和监督,主要靠学生自律。所以,大学生活看起来比较自由。事实上,真正要学到东西,还是要付出大量的刻苦的努力。
赵书勤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尤其在目今的节骨眼上,所以回复母亲时刻意淡化艰苦的成分,突出轻松的元素。
母亲不明就里。赵书勤说大学生活轻松得很,好玩得很,母亲就很满意。脸上绽放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第二天,赵书勤尚在睡梦中,就被一波电话铃声吵醒。他把手机摸过来一看,原来是何淑懿打来的。他把手机铃声调成静音模式,扔到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不承想,迷迷糊糊中,赵书勤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赵书勤,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门外有人脆声喊道。
赵书勤仔细一听,却是何淑懿在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