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空地几乎被占满,聂远小心的走下台阶,顺势就坐在了这台阶边的一点空地上,走了一天,再加上生病本就虚弱,他已经累坏了。
眼前的谷仓是一个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圆形空地,空地低于谷仓的门口大概有一米左右,地上用木板严丝合缝的铺着。所以坐在上面感觉不到一点潮湿。背靠在侧壁上,被捆绑在身后的手,能清晰的感觉到泥土的光滑和干燥。
是的,聂远从一大早就被绑到现在,幸好夜里睡觉和白天走路出汗,这一天也没上厕所,不然以两位官差的脾气,聂远估计自己要上厕所也只能尿在裤裆里了,他们才不会替自己解绳子。
手被绑在身后虽然极度的不舒服,但难得坐下来,聂远不能奢求太多了,靠在墙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想着想着,虚伪疲惫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而谷仓里的人也只有几个人在聂远进来时打量了一番,如今看到聂远“淡定”的睡下,也都各自收回了视线。谷仓里,只有睡觉的呼噜声和偶尔翻身或伸腿时木板发出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
“起来了!起来了……”一声声呵斥打破了谷仓的平静。天亮了,还是昨天那位年轻差役,如今他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呵斥。
按着官差的呵斥和催促,一群人快速的起身出门,在门外的空地上站成了两排。靠近门口的聂远本应该最先出来,结果因为手脚酸麻,手又被绑着不好发力,等他出来时,只能站在第二排末尾。他站在那儿数了数,两排算上自己,一共三十人。
“你们这群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作奸犯科的渣滓,真得感谢我皇仁慈。要是放在过去,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如今竟然只是流放,还给你们配老婆,真是便宜了你们这帮畜生……”站在众人前面训话的是一位聂远没见过的官差,看他虽然和其他官差穿的款式一样的制服,但是衣服整洁笔挺,聂远估计他最少是个队长。
就在“队长”滔滔不绝的骂人声中,另外一个谷仓里带出来足足几十位女性,看年龄,从十来岁到三十岁都有。一群人低着头,伴随着哭声,被带到了聂远他们这队人不远处。
聂远所在的队列一下子哗然了,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环肥燕瘦和哪个可以种地持家。
“肃静,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给我站到最后一排去,最后一个选。”“队长”把第一排说话最大声的一个人换到最后,那人听到这话,整个肩膀塌了下来,队伍一下子也安静了。
“一会儿开始后,你们从左往右,按排队顺序开始挑老婆,最多可以挑三个,最少必须挑一个。不过你们这群畜生给我听清楚喽,给你们找媳妇是为了让你们传宗接代,可是谁要贪心挑三个媳妇,却养不活,把媳妇饿死了一个,那就是砍头的罪。”“队长”恶狠狠的训斥道,说完又走向了妇女那边。
“你们呢?也得感谢我皇仁慈,给你们找男人养活你们,让你们享福。官家还替他们给你们家里足足十贯彩礼钱。要是放在过去,女婴能不能长大都另说,这种好事儿都让你们遇上了,还哭什么哭?一会儿被挑剩下的,要么充作官妓,要么充作奴隶。那才有的你们哭”。“队长”的嘴依然恶毒。
“狗屁仁慈,这是拉着我们去屯边,西南那些地方到处都是瘴气,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即使活下来了,也是平时种地纳税,战时充军打仗,给皇帝老儿当长工,这哪是好心?”说话的这位是刚刚被罚最后一个选媳妇的中年人,此刻站在聂远的左侧,面相凶狠,语出惊人,言语中充满怨怼。
是了,聂远隐约记得,秦始皇就曾命蒙恬屯边,如今他们这群人,在内地影响治安稳定,拉到边地也算是一举两得了。只是自己身长处,再带着发配的媳妇流放,是死是活真不好说,自己死了到所谓,害了她人就不好了,一会儿尽量讲清楚挑个自愿的。
只是一群被管束着的犯人,哪里有自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