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神伤
墨湛自从调去凤七路之后，与何玲的感情进展的特别顺利，到了十二月下旬，何玲就打算元旦带他回去见家长了。因为，通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她感觉墨湛不仅人实在，工作能力也强，眼睛还有点视力，可以说各方面都府河她的要求。她很想与母亲分享这种喜悦，便打定主意元旦先带他回家，心道如果顺利她过年就可以去墨家拜访，那么下一年她或许就能考虑结婚了。
这天早晨，墨冉刚起来就接到了哥哥墨湛打来的求助电话，说元旦就要去何家拜访，他有些紧张，想问问妹妹该注意些什么，以及还要准备哪些礼物合适。
墨冉站在阳台上听着哥哥的电话尤为兴奋，想到他与何玲恋爱进展得如此迅速，她就替他们高兴，“哥，你放心，你长得这么帅，何玲家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墨湛心里还是没底，“关键是我第一次见她的妈妈，我希望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这样我与何玲明年就有可能结婚了啊！”
墨冉怪笑，“哥，看来你很着急嘛！那何玲怎么说呀！”
“她说要看我的表现呢！”墨湛似乎不太自信。
墨冉想何玲这人就喜欢装矜持，她就不相信她已经27岁了还不想嫁人，而且哥哥既老实又能干，绝对符合她的择偶条件。于是淡淡一笑，“哥，你别紧张，你先陪她过个愉快的圣诞节再说嘛，至于见家长，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注意礼貌待人就可以了啊，关于礼物，我想她妈妈一个人把她带大应该比较节俭，你带点宁都特产，再让爸爸给你寄两斤我们老家的好茶叶应该就差不多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墨湛说着颇为忧虑地道，“果然如你所说，我和爸妈说了何玲眼睛不好，他们挺反对，尤其是老妈，态度还挺强硬，你有空帮我劝劝他们。”
墨冉心道自己倒是很想出力，只是家里的事情从来就轮不到她发言，尤其是母亲更不可能听她的劝解？于是低声道，“他们反对本就在我预料之中，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至于我，肯定会帮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话老妈能不能听得进去。”
墨湛忙坚定地道，“冉冉，我既然选择了何玲就是认真的，不论他们如何反对我都想坚持，你向来能说会道，你一定想想办法帮帮我啊。”
其实，墨冉对墨湛的感情很复杂，她一方面有些嫉妒他再家里比她更得宠，另一方面又觉得哥哥的确是个善良的老实人，尤其是他们在盲校求学的那些日子里，他对她的照顾可谓是微不至，所以尽管觉得这事情挺难为她，还是决定要帮他。因此宽慰道，“哥，你别担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那好，我就指望你帮我搞定他们了。”墨湛说完便与她道了别。
墨冉放下电话后就雷厉风行地帮哥哥想办法，她想直接打电话给母亲肯定行不通，因为她不但听不进去她的任何劝解，而且还会指责她，说她不该和张远分手。看来这事情只能从父亲入手，毕竟他向来脾气比母亲好，也更容易沟通。这样想着，便鼓起勇气拨通了墨实知的手机，从小到大父亲总是比母亲疼她。
墨实知是当地一所重点中学的数学教师。此时他刚刚下课，听见女儿的声音就愉快地笑道，“冉冉，你最近好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你天天下班那么晚，早晨应该多睡一会儿呀？”
“爸，我这不是想您了吗！最近忙得很，都好久没听到您的声音了。”墨冉故意嗔怪道，“对了，我妈最近怎么样啊！年底了，她又是个会计，是不是很忙呀！天气越来越冷，她的关节炎有没有发作啊？”
“哎，你妈身体倒是还好，只是她这人就是操心的命。”墨实知奈地道，“前段时间听说你和小张分了，难受了好几天，之后又得知你哥哥找到女朋友了，又兴奋得恨不得马上就请人来装修房子，可后来听你哥说那女孩眼睛和你一样，又急得睡不着觉了。”
听了父亲的话，墨冉的心就沉了下去。从小到大她曾不止一次的听到母亲与亲友说起生下她时的情景。什么当时她得知女儿眼睛比儿子还要糟糕就不想活了啊，甚至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呀，等等等等，久而久之，她的潜意识里就真的把自己当作了父母的负担。所以，多年来，她对父母始终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便当年膝盖受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她也只字未提。可是哥哥一向表现得乖顺懂事，想必很难正面与父母唱反调，更说不出一些尖锐的话语，看来这个恶人只有她来做了。于是定了定神对父亲道，“爸爸，这事情您可得想开点，也要好好劝劝我妈。我哥都30岁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果你们还要强烈反对的话，我怕他以后都不愿意结婚了。况且我也认识那女孩，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非常精明能干，虽然眼睛不好，但她却特别珍惜我哥啊，我哥那么憨厚老实，如果找个眼神好的说不定还管不住人家呢！”
墨实知重重地叹了口气，尽管他觉得女儿的话不道理，但想到一双儿女眼睛都不好，将来还要再找个全盲的儿媳妇心中就难以接受，“冉冉，爸爸明白你的意思，但想想你们兄妹俩本身就眼睛不好，小湛要是再找个眼睛不好的结婚，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墨冉听到父亲的叹息，有些不忍心，但是又觉得他的话虽然表面听上去很有道理，仔细想想却并不客观，于是耐着性子道，“爸，您的苦心和顾虑我都能理解，可是我和哥哥这些年在外面也碰到过很多明眼人，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玩伴，甚至成为我们的朋友，但作为伴侣很多人都不合适。因为他们对我们生活的圈子不够了解，所以和我们的价值观很难达成共识，也很难了解我们的生活习惯。除非我们对自己的另一半不做任何精神上的要求，不然很难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因为人家有文化的不愿意找我们，而那些没有文化没有思想的人我们也受不了。”
墨实知沉默片刻道，“冉冉，你这么说爸爸也明白你们的感受，只是生活是很现实的，家里的油盐柴米需要人去打点，以后如果有孩子还需要人去照顾，这些都是你们很难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和你妈妈才会替你们担心。说白了，以前你谈的那个小张，论长相确实配不上你，可我们就是觉得他能看到点，将来可以照顾你。”
墨冉忙辩解道，“爸，这不是聊我哥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呢！再说我哥和我又不一样，他还有点视力，找个全盲还是可以生活的嘛！”
“就是因为你们兄妹俩眼睛已经不好，我和你妈才希望你们找的伴侣眼睛最起码要比你们好些。”
墨冉从父亲的话音中感觉到了他在这件事上的顽固，便颇为着急地劝道，“爸，您不要总这么固执好吗，您想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样想，那我这辈子就铁定要单身了，况且我哥是真心喜欢何玲，再说他本来就能干，买菜做饭几乎样样行，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在工作上能和他一起进步在思想上能和他产生共鸣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生活上的保姆。”她说道这里停顿片刻，听父亲没在反驳便继续道，“如果您和我妈一定要这样反对下去，我哥会很为难很难过的。您说他到了而立之年才碰到个喜欢的女人，难道你们就因为心里那点固执要眼睁睁地拆散他们吗！”
墨实知微微一叹，“好吧，爸爸会考虑你的意见，也会尽量去开导你妈妈，只是你要转告小湛，要让我们完全接受这件事可能需要一个过程，所以让他不要太着急。”
墨冉听父亲总算松了口也舒了口气，忙笑着道，“爸您真好，我就知道您是最开明的了，总之为了我哥的幸福，您一定要设法说服我妈。”
“冉冉，爸爸会努力的，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要去上课了，再见。”墨实知说完便挂了电话。
然而墨冉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忙音，眼里却噙满了泪水。她知道父亲最后一句话说得伤感且奈。这么多年以来父母因为他们兄妹二人的眼睛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压力，也忍受了数的闲言碎语，现在他们已近暮年，她还要要求他们调整心态去迎合儿女的想法，的确有些不尽人情。
“姐姐，我还以为你去店里了呢？原来是在这里打电话啊！”
听到林念初的声音墨冉忙擦了擦眼泪收敛心神笑道，“我哪里去店里了，是在同我哥和我爸聊天呢。”
“何玲快成你嫂子了吧，我听她说最近就要带墨大哥回家见家长了。”林念初一边晾衣服一边问。
“是的。”墨冉说着话锋一转，“你怎么也起这么早，是不是因为师姐恋爱了，也有点蠢蠢欲动了啊！”
“我哪有，我也是被我妈的唠叨电话吵醒的。”林念初说着便挽着墨冉的胳膊离开了阳台。
“你妈干吗，不会是催你相亲吧！”墨冉好奇地问。
“哎，是催我元旦回家，因为我和他们撒了谎，说我在市中医院上班。”林念初说着便推开了小宿舍的门。
“为什么要撒谎？”刚刚刷牙回来的李菲突然问道。
“我父母都是医生，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上班，还不得杀了我！”林念初道。
“这种事情可不能一直瞒着。”许珊珊说，“不然以后麻烦多着呢！”
墨冉也赞同地道，“念初，珊珊说得对，我看这事你还地找机会和他们坦白，再说手道是很正规的推拿中心，网上都能查到，他们说不定不介意呢！”
“可是我已经骗了他们半年了，叫我现在坦白，我还不知该如何开口。”林念初道，“反正我今天以元旦要加班为由暂时搪塞过去了。”
“你们这几个女人今天怎么都不睡懒觉了呀？好吵啊！”沈雪因为昨天上晚班，现在还在补觉，听到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便有些不耐烦。
“再忍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李菲道，“珊珊，你今天是不是打算上班了！”
“是啊，不过我得先送杨丽淑去东阳宾馆，她说她今天和杜家文休息，要去那儿约会。”
“搞没搞啊，休息一天就去那种地方，一点情调都没有。”林念初不可置信地道。
“那也没办法呀，人家两个人都是全盲，不去那地方去哪里。”许珊珊道。
“那我们先去店里了，墨姐姐我昨天用你电脑上网下了好多图片给秦朗装饰QQ空间，今天再去下点，我一定要把他的空间装扮得别具风格。”李菲说着就拉着墨冉准备走。
“念初，收拾好了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免得在宿舍打扰沈雪睡觉。”墨冉说。于是三个女孩一起出了门。
墨冉想到这两天大盘走势特别怪异，便对身旁的李菲道，“李菲，等会儿到店里先让我上网看下股票，你等等再给你那小情人找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