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时间，趁着同学们基本都去了操场，这周当值的李栗带着曲嘉烨溜到了劳动室门口。
他原本只是想问对方感冒的事，结果发现曲嘉烨一直有意意地和自己保持了点距离。
李栗眉梢一挑，轻踹了下曲嘉烨的屁股，待人一踉跄栽进门后，也紧贴着跟了进去，然后转身就反锁了劳动室的门。
曲嘉烨躲到旁边的墙上，良家妇女似的：＂离我远点啊栗子，我不想传染给你。＂
前面还在连打喷嚏的李栗只觉得眼下谁传染给谁还不一定：＂你躲我那么远干嘛？＂
曲嘉烨偏着头用侧脸看他，耳朵微红：＂在学校诶。＂
“……”
李栗懒得理他，直接欺身而上，曲嘉烨躲闪不及，下巴便被微凉的手给牢牢捧住，并被强硬地往另一个方向掰去。
李栗睁大眼睛：＂这是什么？＂
曲嘉烨脸上羞涩的笑意一僵。
阳光透过窗户的单向玻璃照亮了教室内侧的白墙，有一位没去做早操的同学边走边拍着篮球路过。影子跳跃着投射在墙上，伴随着稳健的声音，砰，砰，砰。
他们躲在墙后面的阴影里，却依旧有斜斜探进窗户的阳光分出一束流淌在曲嘉烨的脸上，让泛红的指印处遁形。
李栗的指腹拂过那几道红痕，怕对方疼似的，动作尽可能地放轻了许多。
须对方多言，他便已经猜出这道掌印是谁留下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很多种糟糕的可能与结果，于是牙关下意识地咬紧了。
可不等他开口，曲嘉烨便垮起依旧漂亮的脸蛋，委屈巴巴地主动交代了这一巴掌的来历。
大概就是因为家里那位远在国外的二胎引发的矛盾，他说当时想到自己基本缺失父母陪伴的童年，实在沉不住气才和妈妈发生了争吵，期间言辞激烈了些，便挨了这一耳光。
曲嘉烨说完便反握住李栗的手腕，手指轻点红润漂亮的嘴唇，可怜兮兮地想讨点安慰。
课间操的广播终于结束，李栗挣扎着踢了曲嘉烨一脚，结果还被那人舔着唇角啧啧多啜了两口。
＂滚滚滚。＂他用力擦去嘴唇上亮晶晶的唾液，脸庞连着脖子涨出一片通红，也不知究竟是羞得还是急得。
为了不惹人注目，他们先后离开了劳动室，李栗合上门后脚底一拐去了隔壁厕所。
他走进小隔间里，听着外面逐渐喧哗的人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咬牙清理干净了前面变得湿润的下体，才重新穿好裤子。
只要亲吻就会有感觉，但此刻阴唇被淫液濡湿而变得黏糊糊，又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厕所里突然走进了两个男生，他们边站在小便池前放水，边趁着哗哗水声提高嗓门交谈。
＂所以是陈昊把孟群他爸拖下水的？那孟群也挺倒霉，能处这么个朋友。＂
＂不是我说，和杀人犯玩到一起去的能有什么好鸟，你没看前面上课老刘都不点孟群的名字了吗，平时他一想找人发言可是首选孟群啊。＂第二个声音贱兮兮又酸溜溜的，＂她肯定也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学生会是贪官的儿子。＂
＂满盆狗血啊，隔壁班那个同性恋肯定也没想到，他爸的死能和自己喜欢的男的扯上联系。＂
＂你别提，操，怪恶心的……＂
水声渐悄，那两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嗓门被衬得有些大了，赶忙压下声音窃窃地嬉笑。
隔着薄薄的门板，李栗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议论，而发凉的指尖早已握紧了门后的把手，终于在取笑声中忍可忍地将门板推开。
＂反正我看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们孟校草说不定也是……＂
＂得了，你就是嫉妒他，谁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位被他拒绝过。＂
回话的人率先提上裤子，转身看到李栗后明显一愣，随后赶紧拿肩膀去撞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同伴。
＂谁嫉妒了，就是看不惯他那一脸清高样。＂
那人抖着阴茎上残留的尿珠，然后随手往内裤里一塞，边拉上裤头的拉链边转身与李栗四目相对。
＂我说今天厕所怎么这么臭，＂李栗冷笑着压了压手指关节，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原来是有人没刷牙，还蹲厕所里说人闲话。＂
两位说闲话的哪能想到自己嚼舌根时会被当事人听到。他们被李栗这充满暴力因子的动作唬得脸都白了，面面相觑后转身拔腿就跑。
李栗没追上去，待人跑得没影了，才嗤了声：＂晦气。＂
他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当拧上水龙头并直起身子时，李栗目光意地往镜子里一瞥，结果不由吓了一跳。
他身后的隔间又有一间被人从里推开了，走出来的竟是孟群。
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沦为全校人议论的笑料，李栗竟一时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于是仓促地与他对视两秒后，移开目光打算先离开。
却不想孟群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关于我爸的事情，对不起。＂孟群声音喑哑地说。
垂在腿侧的手微微握紧，掌心包拢着轻颤的指尖，但他的表情看上去依旧冷静：＂我明白你之前问我的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了，但我……确实不知情。＂
正对着厕所门的窗户外，阳光突然盛大了起来，让孟群身影的轮廓被光削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