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贫僧的意思是,酒乃僧家头一戒,贫僧自为人,不会饮酒,也不可饮酒。喝个锤子只是略表一下决心。”
太宗脸色一缓,“玄奘今日一去,比他事不同,此乃素酒,只饮此一杯,以尽朕奉饯之意。”
陈玄不开心了,咋滴,给你面子你还没完没了了?要不是看你是个皇帝,我早就....想着便接过了酒杯。
太宗看陈玄接过了酒杯,脸上恢复笑容,弯腰低头,从脚底下捏了一撮尘土,放进陈玄的酒杯里,不等陈玄发文便说道:“日久年深,山高路远,御弟请饮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让我吃土?
陈玄开始讨厌眼前这个小老头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忍下了这一口气,忽的瞥见了身边低头双手合十的少年僧人,心中一动。
“陛下,贫僧饮酒之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御弟,但讲妨。”太宗尽可能的展现着一个天子和一个哥哥的气度。
陈玄指了指两名僧人,“陛下可否将此二名僧人留下,不让他们随我西行?”
这二人是太宗钦点的随行僧人,目的是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但是陈玄印象中,《西游记里记载,唐僧三人行至巩州,被路上的妖怪抓了,虽然没吃唐僧,但是随行的两个僧人却被吃了。
如今陈玄既然提前知道了剧情,便自然觉得没必要让这两个人去送死。
“这是为何?”
陈玄心想,我不能跟你说我提前知道剧情啊,于是颔首道了声佛号,“陛下,刚辞刹那之间,贫僧有预感他们二人,若是随我西行,必有凶难,想是佛祖给我的启迪,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佛祖给我了我启迪,想来定是让我救他们一救。”
太宗一听,好家伙,佛祖都搬出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咱先信吧,可是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我这面子往哪搁啊,咱得拉扯。
太宗似模似样的想了想,“御弟心思极善,但若没有随行之人,御弟这一路必定更加艰辛,你又如何照顾自己?”
“呵呵!”陈玄笑了笑:“贫僧自小便在寺内生活,烧水、劈柴、洗衣、做饭样样都做得,不需要人照顾,再者说,修行之人何谈艰辛?我心向佛,这一路再是险途,与我眼中亦是大道。”
“好!”太宗被陈玄说的振奋比:“那便依御弟所言。”
说完,小老头盯着陈玄,意思是,这下你该喝了吧?
哪成想,陈玄再次把酒杯推了回去道:“陛下乃当朝天子,人族之皇,呈我大唐万世气运,脚下踩过的泥土也是沾了龙气,我一个小小僧人有何资格喝这杯酒?”
不等太宗反驳,陈玄便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取出一方手帕包裹好贴身存放,又夺过侍者盘子里的酒壶道:“陛下的教诲贫僧铭记在心,本乡之土贫僧定会贴身存放,以寄念乡之情,贫僧也自当饮尽壶中酒,以慰皇恩!”
说完直接扬起头,酒壶倾泻,一道银白酒液便飞入陈玄口中。
酒自然是好酒,让三十多年没吃过任何东西的陈玄,立刻沉醉其中。
片刻之后,这一壶约莫三两多的御赐佳酿便全进了陈玄的肚子,看的太宗和一众官员目瞪口呆。
但,好酒也上头。
“嗝。”
陈玄洒脱了的笑了笑,将酒壶还了回去,趁着酒意,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万丈豪情,不就是西行吗,不就是九九八十一难么,老子都提前知道剧情了,搞的还不快?
就三年时间!
这西天,老子上定了!
……
太宗看着一骑绝尘的陈玄,眼光复杂,想说些什么,但身为一国之主的庄严肃穆,将这些情绪终究化作了一声轻叹:
“御弟,终究是不胜酒力!”
“他……”
“跑方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