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苘打开灯，屋内瞬间明亮，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人。

元苘眼中没有笑意，黑眸凝视顾离辰：“藏起你的表情，如果我生气就会立刻送你去见你的父亲。”

她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有一丝沙哑朦胧诱人。

可惜顾离辰感觉不到，他只能感到恨，尽的恨。

很巧，他们都想杀死彼此。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

“呵，把力气留到明天的聚会上，别让我看见你像可怜兮兮的……”，元苘眼波流转异常艳丽，红唇带着嘲讽轻轻吐出一个字：“狗。”

顾离辰胸锁乳突肌凸起，横眉瞪着摇曳的身影咬牙切齿，愤怒将他的痛不欲生压下，脑中充斥着仇恨和黑暗的想法。

元苘推门走进卧室，什么都没碰灯突然开了，她像没看见，不脱衣服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卧室的灯突然开了，她猛然睁开眼，瞄到门口的顾离辰，他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锋利的水果刀。

顾离辰没想到门口有机关，手中的刀来不及藏，放也不是扔也不是，耳垂肉眼可见地红了。

元苘神的双眸布满疲惫的血丝，侧身盯着他窘迫的脸：“真蠢。”

原主都被杀了，她怎么可能毫防备。

能的愤怒再一次侵袭顾离辰，他像误入花豹领地的小羊，只能接受强者轻蔑的视线，之后狼狈逃离。

凌晨，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元苘像被操控了从床上坐直身，缓了一会儿去洗澡，头上、身上包裹白色浴巾，来到化妆镜前坐下。

镜子里未施粉黛的人依旧像蛇，一条雪白的毒蛇。

她不会画原主的烟熏妆，照葫芦画瓢，跟着化妆博主少量多次往脸上涂抹化妆品，好在原主的脸生得好看，怎么都不会出。

涂好浓妆，白蛇变成了黑蛇，暗黑色双眼冒着红光，嘶嘶地吐着信子。

有条不紊的走进更衣室，选了件有标志性的黑色缎面包臀裙，戴好黑色丝绒手套，长发盘在脑后，黑色礼帽绑着同色玫瑰，帽檐黑色网纱遮住上半张脸，有效模糊她的视线。

黑色手拿包精致小巧，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停顿两秒后离开卧室。

卫生间传来一声巨响，她急忙跑过去，想都没想推开门。

顾离辰白衬衫解开两颗纽扣，像柔弱的林黛玉摔在地上，不能走的日子他腿上的肌肉逐渐萎缩，被黑西裤包裹显得比修长。

电动轮椅翻转，空气寂静，放大车轱辘转动的细微声响。

元苘握紧门把手冷眼看他：“别迟到。”

门轻轻关上，顾离辰双手握拳狠狠垂在地面，瓷砖上仿佛出现新的花纹。

他一点一点挪动身体靠近轮椅，把轮椅摆正，双手撑着身体费力慢慢爬上去，坐好后额头凝聚的小颗汗珠滑到眉毛，藏在淡眉间静止不动。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元苘垂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领带，车祸毁了顾离辰的双腿，意味着他可能会大小便失禁，穿着成人纸尿裤或者躺在床上解决。

毁灭性打击让他想自杀，好在极端的坏日子只持续了一天，通过治疗他基本能自理，即便不能，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有人看见他狼狈失态的样子。

他只有十八岁……

元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如果不对，顾离辰大概还会杀了她吧！她到希望这样能结束荒谬的一切。

顾离辰开着电动轮椅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西服干净整洁仿佛从未摔倒过。

元苘走过去蹲下身，系他白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

“别碰我！”

顾离辰不想看见她的脸，刚想反抗元苘就收紧领带勒住他的脖子，只一瞬又放开他，重新帮他整理衣领：“你父亲的。”

顾离辰的脸重新恢复成病态的白色，这一刻他看不懂她的眼神，不是嘲讽令他在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