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堂地上铺着草席,尸体看不出男女,被人扒皮抽筋露出红肉。
宋依依手肘力搭在八仙桌上,华服沾着大片干涸血渍,杏眼黑红像厉鬼俯身深仇重怨。
蔺百让信守承诺,小水被婢女抬进来的时候呼吸微弱,她眼睁睁看着小水忍受痛苦在她面前咽了气,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蔺百让,是我太好欺负了。”
宋依依收起笑容起身走到门外,蔑视守在门口的婢女冷声道:“备轿。”
她气势骤变,但法和蔺百让相比,婢女面不改色前去请示公子。
蔺百让从浴池中出来,亵衣遮住精健的身躯:“准。”
宋依依将小水的尸体带回相府安葬,蔺百让紧随其后千里追妻,下马车前提前封了几处穴道,看着相府的金字牌匾薄唇轻扬,嗤之以鼻。
正堂位置调换,宋依依坐在椅子上,蔺百让跪在地面。
掌上明珠被人如此对待,丞相怒火中烧恨不得斩下蔺百让的头颅,可女儿刚刚成婚不能落个克夫寡妇的名头。
“蔺百让!丞相府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蔺百让毕恭毕敬跪在地面:“丞相大人息怒,我一时情急才误伤了夫人。”
丞相将手中茶杯砸在他脑袋上,滚热的茶烫伤额角皮肤。
宋依依盯着他眉间展开的茶叶,看他狼狈不堪她只觉得过瘾,不会再傻傻为他求情。
“误伤?!那么长的疤你说误伤!”
“我本是惩罚那名婢女,不成想夫人突然冲上去护住,鞭子来不及收,事后我立刻送上最好的伤药请求夫人原谅。”
“那是我相府的婢女你没资格罚。”
丞相高高在上,在他眼中帝师不如府上一个下人重要。
“她在我府上投毒,我怕伤了夫人,夫人心思单纯身边怎能留下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不准你说小水!”
小水下毒已经偿命,宋依依不准他再侮辱她。
丞相扫了眼蔺百让:“听说你院中藏人了?”
“藏人?谣言而已。”
“不管是不是谣言,你若想依依回去就先杀了那女子平息谣言,婢女而已,本相再赏你十个。”
蔺百让神态自若,跪在地上不见谦卑,好似高高在上蔑视高位的丞相。
他幽幽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便如实告知吧!那婢女是三王爷心爱之人,三王爷曾到蔺府用千两白银换她,他们二人游山玩水,回来后不知怎么,三王爷不再来蔺府见她。”
蔺百让顿了下,眼底流露恰到好处的苦涩:“三王爷心思难猜,我空有帝师之名,他一个王爷,我不知如何处理那名婢女,只好先好好对待,没想到让夫人误会了,千万都是我的,随夫人责罚。”
他对着宋依依低头一拜,落下的视线蕴含威胁,将她捏在股掌之间。
宋依依摇摇头,震惊的看着如此陌生的人,嘴边轻笑含着泪,他料想得没,她不会把院中那个被他困住的可怜姑娘拉进另一个火坑。
“父亲,院中女子确实与此事关。”
丞相有丝狐疑,到底是谁的心头肉待他查清再处理:“杀我相府的人你可认?”
“我并不知府中婢女会动用私刑,是我管制不力。”
蔺百让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其他婢女让丞相杀光都妨。
宋依依听不下去起身行礼,身体仿佛有千斤重:“父亲,女儿乏了想回院中休息。”
丞相刻薄的面容刹那慈爱:“好生休息,多休息几日,想回再回。”
宋依依离开他才释放暗黑的一面,命人将相府能搬动的刑具全都拿到正堂,长一米的厚木板一下一下打在蔺百让腰上,修长的手指夹在木棍间,两名婢女拉紧串联的绳子。
“往后依依掉一根毛发你就受拶刑,破一块皮就赐你一丈红,再有同样的鞭痕,我就割去你的四肢,挖出你双眼,拔掉你的舌头,做成人彘挂在城楼!”
蔺百让封住身上痛觉,忍受从十指传到心口的锥心之痛,气息奄奄断断续续道:“大人罚得对,日后我……一定好生……待夫人。”
丞相看向他血肉模糊的腰间,冷哼一声:“好好反省!”
他拂袖而去,大门关上蔺百让一改可怜模样,眼底藏匿嘲讽与喜色,站起身,撩起红衣系在腰间烂肉上防止鲜血滴在地面。
他就在等今日,小水死了宋依依会恨他入骨,她没本事害人要回相府寻求帮助,丞相大发雷霆,意气用事定会降低警惕性,他便能趁此光明正大搜寻正堂。
他得到可靠消息,虎符在正堂的密室里,有了虎符和先皇密诏他便能调遣军队攻入紫禁城,知道小水下毒那刻他就开始算计一切。
山水画后面墙壁打开,他拿出藏匿的虎符唇角弯起弧度。
瞧,尽在掌控。
他收好虎符,回到条凳旁解开衣服趴好。
红影刚落下丞相就焦急回到正堂,环视一圈松口气,他是被气昏了头。
“来人!把他给我抬出去!”
等他察觉虎符丢了已经晚了,蔺百让攻入紫禁城,坐在汗血宝马上衣袂飘飘似要染红天边。
丞相身穿盔甲,边提着剑率领手下斩杀敌人边寻找宋依依的身影。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嘿嘿傻笑,毫胜算紫禁城降兵过半,大殿外火光冲天,神嚎鬼哭厮杀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