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小妹把调好的一杯香茗轻轻推到贵客面前。王勇点点头，用手摸摸光滑的茶台边缘，对一旁陪坐的季秋江说：“你这地方，还是俗了点。”
季秋江不服气，说：“啥？我这地方还俗？装修的时候我就提了一条，花多少钱不怕，必须一个字：雅！”
他和王勇多年以来沆瀣一气，早就处得像哥们儿一样。王勇能当上建委主任，季秋江少说有一半功劳，因此跟他说起话来也就不分大小。
其实，季秋江的茶楼装修得古色古香，不仅用料考究，就连装饰品也价格不菲。他开茶楼不为赚钱，主要是为了走账，也为了跟特殊人物聚谈的时候有个可靠私密的地方，档次当然不能低了。
“哎，你这就说到根儿上了。这俗从哪儿来？就从钱上来。哪哪都透着一股钱味儿！”
季秋江撇撇嘴，说：“得，我这花钱还花出不是来了。”他端杯示意一下，王勇跟他一起喝了一口。
“味儿还行吧？新茶这是。”季秋江看着王勇脸色。
王勇点点头：“确实不。”说完，他往后一摊，舒展了身体说：“哎呀，每次就来你这儿，才能真正放松放松啊。”
季秋江对茶艺小妹一摆手，小妹立即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走出雅室。
季秋江说：“准备好了，还是上次那个蓉蓉，行吗？我看你上次挺满意。要不行，我马上换一个。”
王勇摸摸头。“蓉蓉？行吧。下次换换。”
季秋江叹道：“你呀，就是太谨慎。给你找个喜欢的多好，非得弄这一把一利索的。”
“长期的？柳小娜那样的？你忘了还是我给她弄进建委的，钱海不就这么栽进去了吗？”
“你别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当领导的也挺可怜，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还不如我这样，潇洒。”
王勇斜睨他一眼：“都像你这样，谁罩着你？”
季秋江笑道：“是、是，王大主任你受委屈了，我在这风流快活，都是托你的福。快趁热喝了，一会儿凉了。”
王勇喝了茶，季秋江又给他斟上。
“你呀，也是不容易，钱不敢花、夜总会不敢去，都便宜你那小舅子了。每次给他打钱，我都替你恨得慌。”
王勇叹口气说：“唉，希望能熬到退休、平安落地吧。那时候，我再好好享受享受人生。”
“看你说的。退休那不还早着呢吗？你还得高升呢！”
“难！不升也挺好，高处不胜寒呐。”
王勇又喝了口茶，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来，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啥事儿？”看王勇神神秘秘的，季秋江也严肃起来。
“我想请，”王勇说着用手指向上指了指，“到你这茶楼来放松放松。不光喝茶啊，整桌酒。”
“行啊，那太好啦！早就想好好孝敬孝敬领导了。”季秋江开心地说。
“领导官当大了，限制更多，这不敢去、那不敢摸的。我跟他提过你这茶楼，他从来不吭声，最近我看他好像有点动心了。”
说着，王勇又指点着季秋江：“老季，领导要是肯来，那可是你表现的机会啊。”
季秋江立刻挺直腰背，说：“明白。”然后又放松一些问道：“领导爱吃哪口儿啊？川鲁淮粤，我把最好的整过来。”
王勇“啧”了一声，说：“这些用得着到你这吃吗？来你茶楼，就是要吃点外面吃不着的、不方便吃的。”
季秋江一拍大腿，说：“我咋没想到呢你说。行，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我弄点稀罕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