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看着陈正国，小心翼翼地问道：“领导，您说今天要跟我和老季说点事儿，有什么指示？”
季秋江一听，也放下杯子，毕恭毕敬地倾听。
“是这样。”陈正国慢悠悠地开口。“钱海落马以后，张彪也进去了，老姚损失惨重，还差点被波及。要不是张彪还算有骨气，能扛的都扛了，估计老姚这把就折了。这个事儿，秋江办的好。”
季秋江突然听他夸奖自己，顿觉受宠若惊，连忙说：“都是领导支持。王主任功劳最大。”
王勇说：“哎，老季，你不用谦虚。要不是你用计办了钱海，我还当不上这个主任呢。”
陈正国等他俩说完，也不接话茬，自顾往下说：“但是现在，齐书记很强势，看起来也要在这里插一脚。齐军是少壮派，后劲十足，不可小觑。据我所知，他没找那几个老炮儿当拐棍儿，而是看上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开了一个新公司，另起炉灶。”
季秋江和王勇对视一眼。季秋江说：“领导，您是说，吴明？”
“对。”陈正国说。“这个人，你们了解吗？”
王勇说：“吴明，以前是老季的手下，是老季一手带出来的。”
季秋江苦笑说：“狼崽子养大了。在身边的时候就知道是头狼，早晚得咬我一口，防来防去还是让他进了山。”
王勇说：“这个吴明不是一般人，心眼子贼多。老季整垮钱海和张彪，就是吴明献的计策。”
陈正国眉头微皱：“没准儿那个时候齐军就已经介入了。先整垮老姚，然后再对付我。”
王勇怪季秋江说：“老季，你知道吴明厉害，干嘛放他走呢？如果留不住，不如废了他。”
季秋江苦笑。他是舍不得。他忌惮吴明，却也真欣赏他、喜欢他。“心软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龙入大海，再想绑起来，可就难了。”陈正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过，他毕竟还只是条小龙，秋江，你可是条会喷火的恶龙。毒不丈夫，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季秋江“咕咚”一声喝下一杯茶，喉结上下耸动。
陈正国又说：“别老盯着袁航。张彪还得好几年才能出来，袁航不是硬茬，老姚也把尾巴夹起来了。留着袁航，再拉拢一下，压缩吴明的空间，别让他扩张太快。”
“明白。领导，还是您站得高看得远。”季秋江不由得又想起从袁航那里盗来的标书，上面也是提醒自己要提防吴明，三足鼎立好于寡头对抗。
看来，江湖上看得透的高人比比皆是，我季秋江可得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啊。季秋江想着，不由有点出神。
“秋江，有什么事吗？”陈正国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噢，没什么。”季秋江下意识回答完，见陈正国盯着自己，只好坦白说：“这个想法，袁航跟我透露过。”
于是他把邮电大楼工地斗法、刘力盗书，袁航又怎样通过标书留言警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王勇听傻了，看看陈正国，没敢吱声。
陈正国说：“你说袁航那个项目经理叫什么名字？”
“叫索涛。也是个年轻人，跟吴明年纪差不多。”
陈正国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个索涛机谋不如吴明，但有急智，胆大包天、杀伐果决，也是个厉害人物。”
季秋江说：“唉，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老了。手底下没有得力的帮手。”
他内心深处还是在怀念有吴明在麾下的日子。
从那天起，陈正国来茶楼日渐频繁，有时也会让张彤彤秘密跟随他到外地出差。很自然地，季秋江把张彤彤像姑奶奶一样供起来了。
“彤彤，有啥事情需要我帮你办的没有？”他不止一次问张彤彤。
这天，张彤彤果然把最想办的事跟他说了。“季总，刘力欺负我，我想让你好好收拾收拾他！”
季秋江一愣，旋即说道：“这小子好大的狗胆！我跟他说了，彤彤就跟我亲妹妹是一样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其实，他心里还有点矛盾。因为刘力刚刚把远程接收摄像头信号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他，他答应刘力要好好奖赏他呢！
“奖罚分明吧！”他这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