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失海屿是著名的遗传学家和分子遗传学专家,在论坛上,他结识了匿名参会的阿米莉娅。两人都反对进化遗传学,也都对神经控制论抱有开放性态度。
彼时左派刚刚因此下台,如此激进的观念即使被包装也曲高和寡,这让两人的关系迅速亲近起来。
后来森失海屿辞去工作,成为指南针研究所的主研究员。
一年后,指南针跨界取得了突破。他们推出的护肤品,可以延缓皮肤老化。指南针研究所改名为试金石生命科技集团,一举成为最赚钱的生物制品企业。
右派政府抓住试金石声名鹊起的时机,引入风向标作为资金运作和监管机构,佩特拉成功地把优生学课题包装成“加勒比蓝计划”。“加勒比蓝计划”被打造为旨在降低先天性遗传疾病的基因检测项目,强制性向怀孕的母亲免费提供。
这就是外界熟知的试金石和风向标合作的开端。
在这个过程中,试金石其实还有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也是个科学家,他叫罗素。
罗素是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家。“淡抹寒江”推出后,罗素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产品是在大分子的结构领域产生的突破。他联系森失海屿,想在大脑神经元和神经递质的信号传递领域应用试金石的成果,以此解开大脑神经系统能量和信息传递难题。
森失海屿对神经控制论的态度一直在两可之间,对于认知神经分子化学这种跨学科的前沿课题,则认为根本不属于科学研究的范畴。但阿米莉娅认可罗素的观点,她认为在大分子结构上发现的结构域和结构暗域,很可能在神经元和神经传导中同样存在,倘若能够证实,将是令人咋舌的成就。
森失海屿被说服了。
事实证明,在森失海屿的帮助下,罗素很快发现了神经元的信息传递通道,并开始进行人工控制通道传导的尝试。
可惜的是,正如政府存在左右派之争,随着研究的深入,森失海屿和罗素在理念上的冲突愈发不可调和。森失海屿坚持对人类基因的研究不应该突破物种边界,而罗素则彻底转向彻底的神经控制论。他认为人工塑造生物体和建立人类物理和化学成分的仿生模型,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人类肉体和意识的“囚徒困境”博弈。
阿米莉娅觉得两人各有道理。
为了缓解矛盾,她让实验室帮助罗素对生物信号的信息接收和存储建模,自己则抽身回到基因修复和基因转换和重塑的课题。
不久后的一天,森失海屿发现实验数据谬误。他和阿米莉娅一同查看监控,发现有人篡改了样本数据结果。
这个人,就是黄新。
那时黄新刚刚加入试金石。他大方承认,并表示他受韦恩家族委托,想利用基因检测进行一些附加的研究。
森失海屿眼中一亮。
韦恩家族的纯粹血统、高智商和高精神疾病发病率是个诱人的孟德尔样本群体,是任何一位遗传学家都法拒绝的诱惑。
森失海屿同意合作,共同对韦恩家族进行“附加”研究。
韦恩的势力不容小觑。
政府很快就成立了“加勒比蓝计划”,引入风向标作为资方和监管机构,配合试金石全面开展研究。
森失海屿在孟德尔库中对韦恩基因进行了标记。
这是“加勒比蓝计划”中不为人知的部分。
令人不解的是,从此以后,统计样本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韦恩的数据。不久后,威廉姆找上门来,表示他已经禁止怀孕的韦恩成员在医院检查和生产,同时请求在加勒比蓝计划中对韦恩家族提供保护。
为什么威廉姆先让黄新暗中在孟德尔库中加入韦恩样本,又在双方正式联手合作后,拒绝韦恩成员参与加计划?这番操作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韦恩这种罕见的孟德尔群体仍然激发了森失海屿尽的热情,他试图在混杂的不同发色和瞳色的韦恩基因里,寻找出一种稳定或可计算的变动联系。
他日以继夜地研究。
某天凌晨,他沮丧的进入阿米莉娅房间,坦白他法建立韦恩基因突变的任何单基因规律或多基因规律。
“伯克森悖论,特定情况下,结论并不由分析的部分产生,而是由未被分析的那部分产生。”阿米莉娅凝神思考后说道,“既然群体内解,会不会规律在群体外?”
森失海屿怔住了。
阿米莉娅半靠在床上,美丽的手指轻轻拨弄灰色的长发。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甜美的脸蛋,这让森失海屿产生一种觉。八年前他第一次连线,看见一张美丽的面庞出现在投屏上。
阿米莉娅思考时会意识地拨弄长发,她并不知道她优雅的动作每每都会唤醒他内心的渴望。
他扮演威严的教授时日已久。
在他昔日的讲堂上,学术上的巨大成就如神一般的光环笼罩着他。他才华横溢、年轻有为,他充满睿智和激情的声音总是轻易收割热烈的、狂热的、甚至疯狂的眼神。他俯身看向台下据说是世界上最绝顶出色的学生,坦然接受着崇拜爱慕。
有时,这会激起他内心的本能。他会让年轻的欲望如烈焰般烧灼他。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总会引来疯狂找死般的热情,如海啸般奔腾、咆哮,让他充满活力,然后又像退潮般迅速消散踪。
直到他认识了阿米莉娅。
整整一年时间,他以为她是石合川,他甚至被说服让指南针研究所为他“第二遗传密码”进行破译,这让他可以腾出手,专注于设计或创造特定功能的基因所需的合成蛋白质。
最后他看见影像里出现阿米莉娅稚嫩的脸庞,她脸上流露出恶作剧成功后得意笑容。时至今日,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巨大的反差让他心跳骤然加速,有别于以往升腾的欲望,他听见自己沉重而陌生的呼吸。从那一刻起,他觉醒了一种渴望,这让他深刻感受到痛苦的滋味。
他现在就有这种渴望。
他想伸出他充满欲望的手抚摸她的身体,但他只是温柔地捧起她的头,轻吻她的额头。
她向他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