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默了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下乡,就势必要找个替死鬼,谁让姜梨棋差一着呢。
看着姜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陈思雅叹了口气,“我已经跟梨子商量好了,既然你不想下乡,就赔钱吧,算上你抢走的工作,一共赔350元给姜梨,还要再给家里20元算作医药费。”
“妈,我哪有这么多钱啊?”姜书不敢相信,姜妈这是要让她年纪轻轻就债务缠身吗?
“工作我们做主给你卖了,大概能有200多,家里的钱你不用急着还,剩下100多就按每月给姜梨寄过去十块钱,啥时候寄完啥时候算是还清,当然,没还之前你要写个欠条。”陈思雅条理清晰地说。
“妈,你们非得这样逼我吗?把工作卖了我怎么办?没有工作可是要强制下乡的,剩下每月给她寄十块钱,您还不如把我打死算了,我上哪弄钱去?”
看到姜书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误,陈思雅严肃了面孔,“工作,你自己看着办,你脑子这么活,都能贿赂公职人员了,我不信你靠自己找不到工作。至于找不到怎么办?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知道这钱你必须拿,不然,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听到这话,姜书终于慌了,“妈,我们可是亲姐妹啊,你就眼睁睁看着姜梨告我吗?”
“告你也是你活该,她怎么不告我呢?要不是为了姜家一大家子的脸面,她告你就让她告,我才不管呢,你们一个两个的,翅膀硬了,越来越不要脸了,还亲姐妹?你害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你亲妹妹呢?”
眼看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姜书不再顶嘴,出去机械厂找小干事去了。
她不能下乡,这份工作是留不住了,所以,就算是威胁那个小干事,她也必须要有一份新的工作。
陈思雅转身回屋了。
“你说,是不是咱们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啊?”陈思雅语气恍惚,觉得姜超和姜书都疯了,她这个当妈的也没有教给他们自私自利啊。
姜志国已经提前洗漱好,躺在床上了,看着媳妇儿,“你别操心这么多,他们都大了。顶多再管梦梦几年,咱们两口子就撒手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能活成个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陈思雅捶了捶姜志国。“你说的轻巧,不管?再不管她就能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了。”
姜志国被这个比喻逗笑了,他抱住陈思雅,“这么多年咱们管也管了,教也教了,打也打了,不还是那个熊样儿吗?”
看陈思雅还要再反驳,姜志国小声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小心思,咱们两个才是要相伴到老的人。你可别为了他们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陈思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梨起来帮姜母做好了饭。
待一家人安静地用完早饭后,姜梨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姜书出了门,今天都要处理好那份工作。
昨天说开之后,姜梨就想好了,之前王金凤不是问过她吗,正好将这份工作卖给她儿子,既能得了个人情,让她在家属院里的名声好些,而且这样卖给熟人也能安全些。
至于王金凤怎么拿到这份工作,姜梨表示:那当然是王同志自有主意了,要是没门路她也不会跟姜梨商量买工作这事儿。
这个年代的工作是可以转让的,但一般都是子承父业,女承母业,再不济也要有点亲缘关系的,是不允许光明正大买卖工作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王金凤娘家那边是有点厂里关系的——她舅妈的侄子是机械厂厂长。
姐妹俩在工人上班前匆匆赶到了机械厂,王金凤和儿子马军山已经在机械厂门口等着了。
姜书昨天就跟小干事商量(叉掉)好了,先让姜书来工厂当个后勤保洁人员,是临时工的那种,一个月工资就十几块钱,还给姜梨后就剩个给自己改善伙食的钱了。
能这么快就弄到一份工作倒不是小干事有本事,关键是他有个好爹,要是上头没人罩着,也干不出挣外快这事儿,现在也就不会被姜书威胁了。
小干事的爹是个副厂长,临时增加个职工,这事儿对他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不过经过此事,小干事彻底恨上了姜书,他驰骋机械厂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威胁过呢,不过是一个权势没有背景的小毛妮子罢了,敢在他王天赐的头上撒野,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姜书自然知道这样做会让她平白故得罪一个有点权利的小人,但她也实在没办法了,要是找不到工作,那可是要被迁回乡下的,到时候郑伟国还能等她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