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从黑暗中惊醒的时候,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他身上放肆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空气中还弥漫着精液的味道,和汗液一起黏腻在身上,仿佛是一张看不见的网缠裹挟着自己,而他不过是粘在网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飞蛾。明明身体已经如此疲惫不堪,意识却不断地清晰起来,他的灵魂和肉体仿佛是割裂的两个个体,若不这样也许他根本不可能熬过这八年,而未来的日子也不过是在重复八年中的某一天罢了。
等到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岳凌还是挣扎着起来把自己泡在了滚烫的浴池里。一边清理着那个自己难以言说的地方,一边厌弃着自己这个越来越像是一个被人用完就扔的工具的身体。他的灵魂一直游离在体外审视着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不过岳凌这番感触还没进行得太久,潘歧的秘书胡广就出现在了眼前,要他立刻去见潘歧。岳凌不得不将精神又拉回这残破不堪的躯体里,他不敢也不能让潘歧多等一秒。
潘歧原本只是个带着几个小兄弟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父母早年外出打工,后来父母离了婚,各自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只留下潘歧和哥哥两个人与奶奶在C市相依为命,全家的收入全仰仗着在城里打工的哥哥潘企。20年前潘企死于一场意外,但是谁也没想到没过几年潘歧竟摇身一变成了C市一家夜总会的老板,又靠着夜总会里灰色产业的资本积累陆陆续续地成立了好几家公司,慢慢地把底也洗白了。这几年不仅那几家公司都干得有模有样风生水起,连他自己也从当年那个不学术横行霸道的地痞流氓摇身一变成了西装革履的三好公民,在C市的黑白两道都游刃有余。
岳凌一路都惴惴不安,他大脑在飞速地思考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潘歧如此迫不及待地对他耳提面命。经历了这么多年潘歧对自己的调教,他对潘歧的恐惧已经变成了本能。自从他不再逃跑放弃自杀对这陷入泥淖法自拔的日子认命后,潘歧就仿佛对他失去了继续施暴的兴趣,把他扔到南德夜总会逼迫他出卖自己的身体之后,他和潘歧基本上只会在聚德堂酒店顶楼的套间见面了。
岳凌跟着胡广进门的时候,潘歧正坐在自己专属的VIP套间的客厅里专注地看着电脑,岳凌看不清潘歧的表情,只觉得那个雪茄的味道一直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总是能想起第一次见到潘歧的那个夜晚,那个被潘歧强行扭转他原本灿烂光明的人生轨迹的那个夜晚。
潘歧见岳凌进来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带他进来的胡广则是去了这个套间的客房。
“这几天你就不用去张迪那里了,过两天G市那边有个重要的人要过来,你就在家好好准备着吧。”岳凌奈地扯了扯嘴角,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潘歧来说唯一的价值也就是这个了。他也知道潘歧今天叫他来不可能只是说这么一句话这么简单,他就这样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离潘歧不过半米的沙发上。八年来岳凌学会了顺从,他明白自己的反抗只会让这个只要看到别人痛苦就会兴奋的变态对自己施加更可怕的凌虐,他对这副躯壳早已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怕眼前这个衣冠禽兽会对他的母亲和妹妹下手。他不能动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分毫,也没有办法了结自己的生命,只能行尸走肉般度日如年。
潘歧说完话仍旧专注地注视着电脑,整个房间里只有潘歧敲击键盘的声音仿佛利剑一样一次次地划破房间里的死寂。潘歧总是喜欢用很大的力气敲击键盘,仿佛那不是键盘而是他所厌恶的什么东西。沉闷的空气在这个房间里弥漫,终于在潘歧最后一次仿佛要贯穿整个电脑的敲击中结束。潘歧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终于稍稍舒展,然后又顺手拿起了手边的檀木手串放在掌心揉搓了好几下,双手合十抵在脑门上,这时潘歧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就坐在他面前可是他几乎感觉不到的岳凌。
八年来他看着岳凌从一开始的宁死不从到曲意奉迎伺机逃跑到现在对他唯唯诺诺马首是瞻,他一手毁了岳凌健康的身体和原本光明的未来。除了报复心理在作祟,他还在这种破坏和毁灭别人的过程中感受到快感。自从他在和同学的打架中发现自己会在殴打别人的时候获得快感甚至会勃起的之后,他就对这种感觉食髓知味难以割舍了。
但是岳凌在他一次次的调教胁迫和凌虐中变得顺服起来,甚至后来他安排岳凌去他交给张迪经营的夜总会里做MB他也没能如愿在岳凌身上再感受多大的波澜。
这让潘歧感到抓心挠肝般的烦躁。
他看着面前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右腿出神的岳凌,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忘了你的母亲和妹妹。八年了你那个妹妹也到了和当年的你差不多的年纪了吧。你要是干厌了这个差事,我不介意换你的妹妹,让你的妈妈再看一场好戏。”
潘岐本就是带着玩弄和报复的心态说的这番话。他早已扼住了岳凌的咽喉,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岳凌就只能乖乖听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