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栎躺在柔软的床上,深深陷在人造羽绒之中,让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难得感到有些安慰。
房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只有中央控温器运转时微微颤动,但这也只不过是显得房间更加安静罢了。
林栎待的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阳台、绿植,更没有衣柜、书桌、茶几,明明很宽敞的房间反而显得压抑狭窄,似乎自己独自一人被装在了一个封闭的小盒子里,亦或者是被囚禁在了狭小的单人囚室之中;
但富有科技色彩的某种不知名的材料堆砌而成的墙壁倒是显得空阔而明亮,仿佛只身一人被抛弃到了茫茫荒漠之中,荒人烟的与世隔绝感伴随而来的,是如影随形的孤独。
这种装修风格和房间布局,同时兼具逼仄狭小和空阔寂寥,这样的极端矛盾让林栎有些生理性眩晕和不适。
这一刻他真切地意识到,命运就像一个掷骰子的顽童,玩弄着渺小的人类,一只形的上帝之手从暗处向他伸出,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从生他养他的土地带离,跨越时空丢到了这么一个繁荣的、先进的、瑰丽的但和他毫关系的、对他来说没有归属感的陌生世界。
他比思念家乡,即使那里没有血缘上的亲人,但那里至少有血脉相连的土地。
在这个世界,令人眼花缭乱的、对他的那个时代来说只是存在于科幻的造物,对这里的人们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
但令林栎在意的是,他看不到除了科技以外的东西。
林栎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缺了什么,就像程序在稳定地运行下去,一切看起来那么井然有序,但看着源程序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有个bg隐藏在程序中,某个代码在未来必定要暴露出它的格格不入。
而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将在另一个地方掀起一场飓风。
这些代码构成的世界,早晚要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