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
托尼还没有跟着人流跑进避难所,外界的爆炸、撞击、轰鸣声便已经平息,城市中刺耳的警报声也换成了机械的通告声,大楼外墙、空中投影的刺眼红色警告标语也换成了相对柔和的黄色窗口,让所有人各自回家,而住所在战斗区域被损坏的人则暂时留在避难所等候安排。
陪着托尼一起逃跑的女人看到托尼驻足犹豫的样子,兜帽下的目光微微闪烁,声音轻柔,却依旧淡漠,没什么感情的道:
“你不走吗?”
“Well,我的家就在F区。”
托尼微微一怔,旋即随口辩解,他刚刚穿越过来压根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只是刚刚听到公告中F区被列为战斗受损区,就拿来用一用而已。
“那你怎么会在H区?”
女人询问,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在兜帽下的表情和神色。
托尼也将兜帽拉起来,遮住自己不自在的表情,不走心的道:
“啊,无聊,出来走一走。”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托尼自认做不到尼克·弗瑞那种鬼话连篇眼睛都不眨的程度,为了避免暴露更多破绽,只好把自己藏起来,而且好像很多人都带着兜帽,自己一个人不这么做,反而显得异类。
“···”
女人沉默少倾,忽然道:
“要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吗?”
“额,方便吗?”
托尼有些犹豫,他感觉有些不太对,毕竟从女人之前的表现和语态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特别热情好客的人,或者说这里的人都是这样,之前一路上的奔跑,不断有人摔倒,也没有见任何人去扶,在突如其来的战斗结束后,也没有人交流,都是各自回家。
冷漠、安静的令托尼感到心底直冒凉气,好似他身边走过的不是一群群人类,而是行尸走肉,移动的人形肉块而已。
已经接近诡异的程度了。
因此,托尼不得不谨慎一些。
女人显然也是不擅长骗人的,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察觉到托尼的警惕,淡淡的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家里空房间很多。”
空房间很多?
托尼微微挑眉,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从城市的构造、遇到袭击的反应速度、事后的处理方式、居民的表现等等,各种方面和角度分析,都可以看得出,这个宇宙,至少是这座城市的人类的处境极其不妙。
当一个族群整体形势都不好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问题,首先就是资源紧张,而且越是日常的资源越容易出现问题,例如粮食、水。
而在这样一座龟壳一样的城市当中,人均居住面积应当是非常紧张的···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很多的空房间?那必然是有权有势。
是陷阱的可能性也很大。
思索一番之后,托尼决定冒一次险。
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就连天才如他在做实验的时候足够谨慎依旧会出现意外一样,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风险的,托尼认为现在的冒险是有必要的,错过这次机会,对这个城市没有太多了解的他想要找到合适的机会融入,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那打扰了。”
女人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原路返回,这次不是逃跑,因此不需要急匆匆的,只要慢慢走就可以,托尼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观察这座城市和城市当中的人们。
托尼渐渐的明白为什么之前城市那么冷清,街道宽阔笔直,道路两侧要么是能看懂或看不懂的工厂,要么就是居民大楼。
没有广场、没有商店,更没有任何娱乐性设施,这是一座纯粹的功能性城市,只保留了基础的生产加工与居住功能,这完全符合这座城市的糟糕处境。
工厂全自动化,居民不用工作,从身上的衣服做工材质以及科技水平,可以判断居民生活应当是非常轻松的。
但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很麻木,即便看不到脸,看走路的动作和气质就能感觉的出来。
相比之下,那些红衣卫兵反而有一些人气,而来去匆匆,武装到牙齿,但装备又不是非常先进的快速反应部队反而是最具有活人气息和活力的存在。
这就非常的古怪和异常。
路上,在观察城市的时候,托尼也没有忘记和身边身份不明的女人交流,并不是很频繁,而且一句话要斟酌数次,但是旁敲侧击的,托尼还是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尽管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常识性问题,对他而言却是十分重要。
托尼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朗曼·安
非常普通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托尼也知道了撕裂城市防护,在城市中造成破坏和伤亡的怪物以及和怪物厮杀的机甲是什么。
怪物是‘叫龙’,不论大小都是‘叫龙’,机甲则是‘弗兰克斯’,都很古怪的命名,前者喊起来有些别扭,后者,听起来更像是人名,事实上也的确是人名。
因为‘弗兰克斯’就是为了纪念、称颂制造出了能够抗衡‘叫龙’的生物兵器的科学家弗兰克斯的名字命名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两人走进了一栋与周围建筑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大楼内。
进门之后安摘下兜帽,脱掉了斗篷,这时托尼才终于看到了女人的样子。
安看起来二十多接近三十岁的样子,在托尼看来只能算一般漂亮,是不少人喜欢的类型,但距离好莱坞女星还有很大差距。
淡金色的短发披在肩头,个子娇小,身上穿着看起来科技含量就不低的塑身服,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只是心口位置好像心脏一样,鼓起的装置看着有些碍眼。
更让托尼在意的却是女人的眼睛,紫色的瞳孔很罕见,很漂亮,只是这双眼睛充满了名为时间的沉淀,全然没有二三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该有的光彩,反而更像是一个活了悠久岁月的老人家。
安并没有在意托尼的打量,她也早已忘记了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从鞋柜中取出一双鞋子放在地上,十分平静的道:
“这是我丈夫的鞋子,你应该可以穿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