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打些凉水来,再取一块布来,这脚踝要冷敷。”
丫鬟抱琴盈盈出了门口,并将门扇重新掩了起来,赵应棠立刻坐到床沿上,将四角裤退下后,自己用绒巾沾了药汁涂抹起了大腿根,还别说,程德玄调配的药汁还真有些用,刚涂上就一股清凉之意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减退了不少。
正在此时,房门竟然吱扭一声被推开,沈浅儿提着一个竹篮进了房间。
“公子,快尝尝张中官派人送来的李子,都洗好了……咦……”
“呃……”
令人尴尬的一幕突然出现,沈浅儿捂住眼睛转身疾走,脸上瞬间升起了红晕,坐在床沿上的赵应棠慌忙站起身,用手提好了四角裤,关键时刻竟忘了脚踝有伤,左脚踝立刻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身子歪倒在地上。
下一刻,凳子与上面盛药汁的的粗瓷碗同时被碰倒在地,只听“啊”的一声,赵应棠趴到了地上,左脚踝、左胳膊同时传来疼痛的感觉,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躺在地上直哼哼。
一阵东西倾倒声、惨叫声传到房外,门外立即传来沈浅儿焦急的声音:“公子没事罢……”
“阿西,没事……浅儿速去叫程德玄,快些……”
……
今日的赵应棠可谓是倒霉透顶,当程德玄为他将脱臼的胳膊肘重新复位以后,他这才意识到老道士为何让自己带着程德玄了,敢情老道士说的保重身体,意思就是说他北行时候会受伤。
赵应棠刚从正骨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抱琴对他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很是自责,说着说着竟掉了泪;此情此景,赵应棠只得向抱琴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沈浅儿也是一脸歉意的坐在房间的桌子上,俏脸上还残存一些红晕,好几次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赵应棠草草吃了些晚饭就侧躺在床上,心道累了一天总算能睡个好觉,不过刚刚眯上眼睛,房门传出了一阵响亮敲门声,立刻把他从迷迷糊糊中拉到了现实世界中。
“爵爷睡了没,官家唤你过去……”张德均的声音不阴不阳,悠悠传入赵应棠的耳朵中,赵应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白天折腾也就算了,临到睡下也不让安生,看来赵二简直是他的冤家。
抱琴本来守在桌子前,此刻已经到了门前打开了门,望着张德均没好气的说道:“张中官,少爷骑马都弄成这样了,让他好好歇息一下成不成?”
张德均明显有些意外,讪讪的微笑道:“呃,抱琴姑娘恕罪,方才官家在断案,那案子有些棘手,是故让爵爷过去给拿个主意,咱家只是来传话,抱琴姑娘千万别记恨。”
一听张德均的话,侧躺在床上的赵应棠顿时疑窦丛生起来:“断案?陛下断的哪门子案?”
张德均微笑着走到了赵应棠床前,将拂尘搭到了胳膊弯上:“嗨,方才咱家随陛下换了身便服去陈桥镇逛逛夜市,结果路上遇到一群人押着两个人去送官,其中一人说另一人是强盗,但是另一人却说对方是强盗,官家心里有些疑惑,于是就询问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眼睛昏花的老汉站出来讲述了事情来龙去脉……”
听了张德均的讲述,赵应棠才明白了事情经过,原来那老汉姓刘,日落之时到朋友家去要账,朋友把五两银子还给了他,并招呼他在家吃饭,期间还饮了一些酒。
刘老汉从朋友家出门已是天黑之时,等他走到陈桥镇南边一处树林时,突然有一个人从树林窜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将他身上盛银子的褡裢给抢跑了,刘老汉自知年老体衰,追不上强盗,大急之下一边往前追一边大喊抓强盗,正在此时有个过路的人听到了他的呼喊,急忙朝那个强盗追去。
过路人很快就追上了强盗,与强盗扭打在一起,树林附近住的人家闻声赶来,把强盗与过路人给围了起来,不过正在撕扯的二人都不承认自己是强盗,刘老汉本就眼睛昏花没看清人,哪里能分辨出来,于是围观的一众人便把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家伙全抓住了,押解到陈桥镇上报官。
等赵二问清了缘由以后,立刻吩咐米信、张谅将那二人与刘老汉带回了陈桥驿,他自己又亲自审问了一番,不过仍旧没断出个所以然。赵二才想起自己的内弟来,于是他赶忙吩咐张德均来此叫赵应棠过去。
想了半晌,赵应棠依然皱着眉头,这碰到的算是哪门子事情,赵二搞不定了才想起自己来,他现在可不想出去做什么劳什子参谋,一来自己身上有伤懒得动,二来他见到赵二就走霉运,不如躲着点好。
见自家少爷愁眉不展,抱琴又瞪了张德均一眼:“连官家都束手策,我家少爷又不曾看见过强盗长什么样,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要是当时那强盗跑快些,也没这后来的那么多破事了。”
抱琴的话像是一道光芒照亮漆黑的夜,赵应棠立刻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哈哈哈……还是抱琴厉害,我还要睡觉就不出去了,张中官劳烦你给陛下带句话,照本爵爷说的一定能分辨出哪个是强盗。”